“即便都这样了，大部分的女子依旧尊重着人，她们默契地遵守着不杀害无辜的日国男人，即便她们曾经被如何凌辱，但依旧愿意遵从这一点，把人看人，而不是第一时间划分性别。”

“因为她们明白以仇恨解决仇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加重矛盾，她们只想拿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的东西，得到自己应有的尊重。”

“你的弟弟只是个意外，可能是死在了某个激进人的手中，对此我很抱歉，但你知道，身处于战争之中，我们不仅是我们。”

“牺牲是必然。”

“这次我不怪你，但你不喜欢这边，我不会拦你，你可以回去日国，我们尊重每个女性的自主决定。”

女王说话很慢，还伴随着咳嗽的声音，目光却依旧包容温和，像一个慈爱的家长面对调皮的孩子。

李梦先是一愣，然后直接大哭，比刚刚哭得更惨烈，她抱着女王的腿，不停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不去，季桉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您，辜负了你们的信任。”

“你们杀了我吧，这样我会好受一些。”她一个劲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

女王带着叹息，云玫制止了李梦的行为。

泪水混着血液流满了她的整张脸。

云玫将李梦凌乱的头发往后缕着，李梦的嘴唇还在不停地开合着。

来来回回都是‘对不起’三字，她目光散去，像个做错事不知所措的小孩。

“李梦，”女王再次喊着她的名字，在她的目光中，她轻声说道，“你知道你的弟弟是被谁抬回去的吗？”

李梦一征，更加不安的心在跳动。

女儿国

“是日国的几名战士。”

李梦记得尤为清楚，在一个晚上，几名日国士兵敲响了她的家门，并告诉她带回了他弟弟的尸体。

白布揭开，无头尸体赫然出现，但锁骨处的那处烫痕明确地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弟弟。

那处烫痕是他们小时候玩耍，她不小心打翻开水壶浇上去的，一直在他的那里留下一道疤，只有她知道。

云玫凌厉道：“日国的战士？他们是如何在月国境内拿到尸体，又是如何确定是你的弟弟，并且准确地敲响了你的房门？”

一字一句像是个闷钟敲在李梦的心头。

她喃喃着：“可是，那具尸体上面的烫痕真的是我的弟弟，只有我才知道。”

云玫却笑了：“真的只有你知道？任何一人都可以打晕你的弟弟然后伪装出一具一模一样的身体，你怎么确定那就是你的弟弟。”

李梦哑口无言，她不确定，她唯一能够确认的便她弟弟身体上的痕迹。

女王咳了两声开口道：“日国的人承诺了你什么？”

李梦猛地抬头。

女王笑道：“若只是仇恨，你的针对性不会这么强，所以，我猜测应该是日国的人与你做了什么交易。”

李梦低头，道：“是，他们让我拿着你的人头去交换我的弟弟的头，我只想让他完整地离去。”

“你！”旁边有人愤怒着，想要冲上前揍李梦一顿，但被制止住了，李梦淡漠地扯了扯嘴角，眼泪再次滑下。

对着女王道：“您可以任意处罚我，让我去死也是我应该的，我做了太多错事，无颜茍活，只想下去陪着弟弟，一家人团聚。”

她心如死灰。

女王却道：“你弟弟真的死了吗？”

李梦僵硬地转着脑袋，神经像是卡住了一般，不明白女王这话的意思。

“虽然日国人大多言而无信，但他们却拿出一具假的尸体应付你，只能说明，他们并未找到你弟弟，不然，他们大可以直接扔出尸体，告诉你，这是月国所为，让你来杀我，而不是拐着弯说出一个不存在的萝卜吊着你。”

“您是说，我的弟弟，还活着？”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李梦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有可能。”

李梦不想死了，哪怕是有万分之一他也想找到自己的弟弟。

她重重地磕下头：“王，只要你留着我这一条命，让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万死不辞。”

女王温和地笑着，让人将她抚了起来，然后伸出手，眼中充满了怜爱：“我说过，月国尊重任何一位女性的决定，你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你想做任何事，只要是不损害月国利益，我们都不会阻止。”

一字一句像温暖的泉水包裹着李梦，她再次泣不成声，承诺着自己一定会献上自己的生命为月国而战。

女王走了，蒋文走出牢房，刚刚那一幕才让她真的见识到了一个合格的王应该是怎么样的。

不同于秦时步步紧逼的，让对方跳入他设下的陷阱，女王更像是一锅温水，看起来柔弱不起眼，但却将每一滴水都围绕在你的身边，可以是温和，也可以是充满着窒息的闷感。

但同样都是在语言中达成自己的目的。

她说不上对与不对，因为站在每个人的视角中，自己都是正确的一方。

她们只是立场不同，遭遇不同。

女王的处理可以说是既获得了人心，也再次践行了月国的行事准则——不将任何利刃对准自己的同胞。

让更多人死心塌地地为月国奉献着。

就连她自己也是。

蒋文回到了住所，不见钟无期，却见到了另一个人。

“莉丝塔，你好了？”

莉丝塔面色红润着，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的惨样，她有些难过的“嗯”了一声道：“思言姐，她...”

豆大的泪珠滚落，砸在地上，像下雨一样，稀稀拉拉沾湿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