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抓鬼游戏里卖棺材(108)
如果是普通玩家,经过前面的折磨,这时候该要欣喜若狂了。
贺盐安静地看着句子末尾一闪一闪的光标,她现在不爽极了,总结成文字就是“你谁?让我做我就要做?”
何蕴川拿出盒内的邪神像,摔碎在地上,“铛”一声脆响:“我们赢了吗?”
贺盐拿着钥匙缓慢地伸向锁孔,在钥匙快要插入锁孔之际,咻一下把它插入大屏里,钥匙正中屏幕上“钥匙”二字,入屏三分。
黑发覆着冷淡的灯光,贺盐唇角向上弯起,眯起的眼睛弧度有些狡猾,她笑着说:“十环。”
一扇木门突然出现在眼前,上面写着“未来”两个字。
何蕴川悠然地靠着墙,见贺盐从门里出来,对她轻轻一笑说:“居然输了。”
贺盐开始望天,走在前面,坦然露出背脊,嘴里熟练地开始推脱责任:“不愧是四星关卡呢,超级难。”
何蕴川声音轻盈,就像是杨柳叶上滚落的水珠:“是呀。”
一声枪响,贺盐倒了下去。
向上的气流将贺盐的发丝浮起,她的胸口溅出一团血雾,子弹贯穿了心脏,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贺盐跌坐在灰色墙旁,血染红了大片墙壁,柔顺的黑发被光勾了圈亮边。
在最后看向何蕴川那一刻,贺盐粲然一笑,欢喜得好像一切皆好,明天太阳照常会升起,她们还能坐在一起聊天喝茶。
她死了,头低低地垂下,柔软的额发垂到了鼻梁,盖住了那双清亮的眼睛。
何蕴川怔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感觉自己的神经末梢像是放进了雪糕箱,贺盐用死亡给了她一个冰凉的亲吻。
何蕴川轻叹了气,掩下睫去,仿佛喃喃:“黎麦花有毒呀。”
“啪、啪、啪!”
空气起了一点波澜,一个矮个子的怨鬼从长廊尽头走来,幸灾乐祸地鼓着掌,她的身旁跟着一个断臂的怨鬼:“不愧是维若塔尔星系最无情的上尉。”
【何蕴川】冷冷的看过去。
“你在生气吗,”矮个子怨鬼的的眼睛睁大,像是在尽力表现她很惊讶,“因为我说你杀了你的朋友?”
【何蕴川】面无表情地说道:“西西亚,再说把你的头盖骨掀了。”
西西亚装模作样地瑟缩了一下,嘴上不留情地讽刺道:“恼羞成怒了?都现在了还装什么呢。你根本不在乎这个星际的玩家。”
【何蕴川】将何蕴川的性格撤去,眼睛淡漠地看向地下的尸体:“胜利属于维若塔尔,庆城也将属于维若塔尔。”
她收起手枪向贺盐走去,肩背挺阔,步伐的间距如尺子量过一般精确,站立时就是一面笔挺的旗帜。
从西西亚手里接过沾有怨气的匕首,将贺盐抱入怀中,掩住眼睛,一手刺入脖颈,割下她的头颅。
林清延心头一震,师生契断了,琉璃般的眼眸像是一片被搅碎的湖水。
晴空万里。
贺盐被埋在离庆城北街不远的墓地里。林清延走不开,火化入土都是交给何蕴川来做的。
太阳正烈,林清延拾级而上,来时路旁有一个婆婆问要不要买一束结缘花,她摇摇头拒绝了。
道士死后连变成鬼的机会都没有,她要到哪里去寻贺盐入梦。
太阳正悬,午时无风,林清延骨节分明的手放在贺盐的墓碑上,风起,灵力如一个同心圆四散漾开,荡平了周围的怨气。
何蕴川怀里捧着一束红蔷薇,像是天地间浓得化不开的红,艳丽的,明亮的,火一般的红色。
何蕴川第一次见林清延的露出负面情绪,她像是做了一个遥远又模糊的梦,而现在梦醒了。
林清延的视线落在红蔷薇上,何蕴川轻声说道:“她喜欢热闹。”
林清延颔首,转身走下了台阶,协会离不开她,那些大人物更离开,她还有任务要去做。
夏天的雨从来没有道理。
何蕴川撑开一把红色的长柄雨伞,安静地走入雨中。
雨幕朦胧,天地飘摇,红色的花瓣被雨打落,零落在冰冷的石碑前。
“她真的死了吗?”何三柏问。
何蕴川点头。
何三柏怔怔出神,一滴水从下巴低落,她这才发现自己情不自禁落了泪:“谁杀了她。”
何蕴川:“辛。”
终章
天色已黑,一片黑雾飘进了阁楼里,坐在桌前的刘定安停下手中的笔望了过来。
鬼煞道:“那个人类死了。”语气里满是快意。
刘定安慢慢从桌前站起身子,探过窗看向【浮生虚妄】所在的方向,她的声音很轻,很快就消散在空气里:“死人村要热闹起来了。”
鬼煞靠着扶栏,视线安静地跟着刘定安的身影,她没有挽发,黑发轻垂遮住了一侧的眉眼,露出一截惨白的下巴,睫毛下压掩住漆黑的眼珠,人简直要直接淡进空气,没有一点生气。
结契已有六年,鬼煞自问是从没弄懂过刘定安在想什么。
当初把鬼煞从封印里放出,刘定安说要结主仆契,鬼煞同意了。
后来她又说想长生不老,命令鬼煞在她快死的那一刻让她成为活死人,鬼煞也同意了。
两道契约相互制约,像是两条互相吞食的衔尾蛇,她两死死捆在一起,刘定安再无与鬼煞分开的可能,一方死,另一方也无法独活。
鬼煞不懂,刘定安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到这么狼狈的境地。
她接话道:“死人村乱起来了不是更好?你都死了还管道士那边的事做什么。”
刘定安叹息一声:“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