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渡:神明vs恶灵(35)
楼中,同期的几位姑娘对她颇有微词,一开始只是不痛不痒作弄她,到后来变本加厉。她为了母亲忍了下来,把在楼中赚到的银两都拿去给母亲请郎中,骗母亲说,自己在大户人家当侍女。
她以为秋娘是楼中唯一待她好的人,不想,对方转头便将自己的家事告诉了其他人。那些人找了把她带到母亲面前,当着母亲的面折辱她。母亲受不住,活活被气死。
即便如此,那些人仍不罢休,什么穿着满是碎渣的鞋跳舞、趁她睡时放蜈蚣、蛇蝎都是常事,也常让她去接癖好独特的客人,每次接待完,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她曾问:“为何如此待我?”
那些人娇笑着答道:“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有客人花了大价钱,专程让我们折磨你。”
楼中的人个个视若无睹。
终于,白竹撑不到为母亲复仇的那一日,找了一颗老树,用布条在树干上饶了几圈,打算一了百了。
一道人骑着驴路过救下她,得知了她的遭遇,递给了她一个玉瓶,只告诉她:“你若想报复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决心赴死前,揭开瓶口这道符纸,喝了里面的东西。届时,我再来找你,你要奉我为主。”
白竹麻木着回到楼里,那些人停歇了几日,可她知晓,又怎么会放过她呢?
几日后,一名肥头大耳的客人被人带着来了她房中,上来就扇了她两巴掌,笑得猥琐道:“听她们说,你就好这口,与爷真是相配。”
昏死过去之前,她艰难地掏出袖中玉瓶,揭开符纸,对着嘴一饮而尽。她不知道里边的到底是什么,只觉有一股寒气闯入体内,身体上的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余下无尽恨意。
生前记忆戛然而止,不知不觉中,李攸宁已回了府,自问自答道:“明知发生了什么,选择冷眼旁观,算不算一种罪孽呢?”
“任何因,都会结相应的果。宁姑娘不用太过在意。”阿迷一本正经道。
“宋清衍?你...”这是什么情况。
“我留了一抹神识在阿迷身上。方才出了些状况,阿迷无法应对。”
李攸宁还想说什么,体内的黑影一溜烟儿窜了出来,瞧见“阿迷”不善的眼神,又溜回了体内上下翻搅。
“出来!给我回那具身体去!”
“回不去,有人挡着。之前那女人也不知施了什么邪术,硬把我封在她魂体中,不过她道行不行,让我逃出去了一半。还是你这里待着舒心,我不动,你帮我挖尸体去。”
李攸宁抬头望天,又到了晚上,又要做这般刺激的事,目光定格在林易身上。两相对视,林易瞬间明白了她要做什么,原本扁平的嘴角向下折了两度。
“宁姑娘。”“阿迷”的声音响起,“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她回过神,想了想,道:“你会挖土吗?我是说,有没有什么术法能把土挖开?”
林易闻言期待地看着他,哪想他答:“没有。”
“行了,那没事了。要不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说完,李攸宁径直往柳怀玉的院子里走去。想着这人站在一边看他们挖尸体,多少都有些诡异。
景鸣与柳夫人仍在房中。而柳怀玉感应到潜伏在李攸宁体内的残魂,身子剧烈地抖动了几下。
景鸣差点抑制不住,暴躁道:“李攸宁你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她朝柳夫人笑了笑,顺走了安笙、安思二人。
林易与二人眼神一交流,脸上都有些一言难尽。
金凤楼诡事(四)
几人顺着魂儿的指示来到一片荒地,萧瑟的秋风扫过大地,参天古树沙沙作响,远处传来野兽的啼鸣,怎么看都有几分瘆人。
“李小姐,下次能不能别让我们干这种活。”安笙大半个个身子杵在坑中,扭扭捏捏道。
安思以理服人:“我们这样,被人知晓了,影响不好。”
“行呢,下次只带林易,今日累了,晚上不想耽搁太久,所以叫上了你们。”李攸宁瞧着有什么东西自土中露出来,“放心,这些事,你们说不出口,所以不会其他人知晓这些事。”
魂儿急得团团转,李攸宁问它,它又不说,只能对下面的人道:“先停一会儿。林易,你用手扒一下看看,底下是什么东西?”
林易面无表情弯下腰,双手扒拉了一会儿,一颗圆溜溜的头骨出现在几人面前。他顿了顿,一不做二不休,捧了出来,道:“小姐,您要亲自下来看看吗?”
坑中的另外两人脸上的血色褪去。他们上次只是挖了一个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这次,是实实在在的人骨。
“骨头放回去,仔细看看土里是否埋着瓶瓶罐罐。”李攸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几人在土中翻找了一会儿,还真被他们挖到了两只玉瓶,如先前那般,被符咒封着。他们拿了瓶与器具便上来了,正想着是否可以回府了,就见李攸宁跃入坑中,刨开尸骨边的土,查探起骨头来。
月色微弱,坑中更是漆黑一片,李攸宁用手探着骨头的边界,逐渐在脑中形成了大体轮廓。这具身子被斩了四肢,想必当时的那人,承受了非人的折磨。
这一幕,在上面的人看来,就显得诡异极了。一名穿着得体、容颜出众的女子,在月黑风高的晚上,专心致志地探究一具尸骨,怎么看都像是才进完食的深山女妖,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宁姑娘!你在做什么?!”脆生生的童音自上方响起。
李攸宁微微挪动身子,惑然抬头,地上的颅骨因她的动作而滚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