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摇梦铃(192)
“嗨,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干系的人,住进古井村,就都没事。”
阿丑眨了眨眼,帮忙补充解释道:“所以瞎眼老妪孤身一人进村,没事发生。还有他说的村长的同宗之人,不是阴阳结合的关系,所以进出鬼村,也没事。”
三枚哼了一声,“白阿丑,你知道的挺多啊。”
阿丑一噎,“呵呵,这不,我比较、比较聪明嘛。”
“他说他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哦。”
“哈哈、是的呀,但你也知道,我奶、我奶古板,不让我跟其他姓白的人鬼混,我、我总不能出卖这小子嘛。”
“哼。”三枚瞪了阿丑一眼,“编!我看你要编到何时!”
在边上安静听着的陆衎,忽而蹙眉,看着白墨问道:“你们村长,怎么称呼来着?”
白墨:“我们村长姓洪,名寿昌。”
“洪?然后你姓白?”
“对、对呀。”白墨紧张地舔着唇角,睨了阿丑一眼,“怎么、怎么了吗?”
三枚摇头:“没事。”
“你看着他们俩,”她朝陆衎招招手,“我捋捋头绪再说。”
陆衎点头:“嗯。”
对话暂时告一段落,气氛骤然冷却,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幽暗的茅草屋,没有人开口说话,一时只能听见几人浅浅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哗!”
乍然响起一声闷响,好似从很远、很空旷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阿丑抱紧三枚的胳膊,有些颤颤地问道。
陆衎不动声色地睨了阿丑一眼,眉心微蹙,心情有些不悦。
三枚将阿丑推开,一边站起来,一边问陆衎:“听出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吗?”
陆衎点了点头,小心地推开了窗户。
他眯着眼睛,朝远方眺望了一眼,转头对着三枚,轻声道:“我们半个时辰前经过的农田,应该是自那儿传来的声音。”
他的话音刚落,白墨一下子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嘴里大喊:“糟糕!”
阿丑被他吓了一跳,一脸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今儿就是十五,这是瞎眼老妪,进村来上香来了!”
——
“这是、瞎眼老妪砸挂的声音!”
白墨说完,小黑脸顷刻变得惨白。
三枚:“砸挂?”
“对,打砸一件长袍大褂。”
白墨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呼了口气才道:“知道古井村不会随便吞人之后,我因为实在好奇,大着胆子跟着那瞎眼老妪,到过农田几次。”
老妪虽然眼瞎,但不知为何,行走在黑夜的她,毫无阻碍,仿若回了自家一般自然习惯。
明明古井村对她而言,是陌生的乡道,却一点磕碰都没有,甚至比尾随在身后的白墨,还要耳聪目明的样子。
有时月光隐匿在云层后头,没有光亮照路,瞎眼老妪也能准确地走进农田,在同一个位置俯下身子,低头摸索出一件长袍大褂。
“那件大褂,就是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衣裳,但奇怪的是,它的两边袖口和下摆的位置,都被缝紧了。”
瞎眼老妪伸出两只瘦成鸡爪一般的手,捏着大褂的两肩,提举过头顶,对着天上的圆月,用力地抖了抖,嘴巴里还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
“褂子里头臌胀胀的,应该是兜着什么东西,看起来重量不轻。老妪抖动它的时候,能听见里头有硬物被晃动后、互相撞击的声音。”
念念有词了一会儿,瞎眼老妪会突然发出一声诡异的“赫赫”声,接着拽着大褂领口的位置,手腕一转,用巧劲将大褂甩到身后,最后再用力地砸到地上。
“哐啷、哐啷、”
大褂被重复提起,又重重砸落,几次之后,密封的袖口和下摆,突然,发出“哗”的一声又重又闷的响动,自内向外骤然破开。
三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砸褂,砸出了什么东西?”
白墨咽了咽口水,紧张兮兮地环顾了茅草屋一圈,小小声地回答:“牌位。”
他神神叨叨地强调道:“什么都没有刻的空牌位。”
长袍大褂破开的袖口和下摆,像是决了堤的河口,源源不断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空牌位。
陆衎看了眼皱眉陷入思考的三枚,将人带到椅子上坐下。
三枚乖顺地被牵着走,边走边问:“然后呢?老妪对那些吐出来的空牌位,怎么处置的?”
白墨搓了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想了想道:“然后,老妪就把那些空牌位,在农田里一一摆放好,然后就开始上香。”
香燃到一半,就又重新点新的上去,如此反复,直到月亮下山。
“我跟了老妪几次,每次所见大同小异,差不多都是这样。”
陆衎:“你之前说,十五之后,碧水村与村长的同宗,会在翌日子时进入古井村,你知道他们进村之后,做了什么吗?”
白墨摇头,“我也是仗着老妪眼瞎,即使被发现了,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很低,才敢跟在她的身后,至于村长他们,我不敢......”
“嗯。”
陆衎点点头,见白墨嘴唇发白,一直搓着胳膊瑟瑟发抖的可怜样,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房间又陷入了沉默,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白墨脚下却仿佛长了针,想赶紧离开这儿,又感觉外头突然变得阴森森了起来,害怕得开始抓耳挠腮,手脚发颤。
“我、我......”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你抖成这样,是想制造什么紧张恐慌的气氛?想吓唬谁呀!”阿丑嫌弃地看着冷汗淋漓的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