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摇梦铃(76)
臭老头,脑子转得还挺快。
心里腹诽,面上却瞪着杏圆眼,三枚笑得特别无害,“嗨,没你蒋敏生的配合,我能得逞吗?”
“你!”蒋敏生指着三枚,“臭丫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哼,我才不会原谅你!”三枚把背在背上的锁魂箱解下来,放到地上,弯腰坐了上去。
“蛇尾圆雕的事还没完,你们若是不把躲在镜湖水下袭击我的人交出来,你就等着水都崩塌沦陷,变作一滩烂泥吧!”
蒋敏生气得满脸通红,低吼道:“说了是那低贱的水上人使的坏,你非得找我作甚?”
“我看是你序三,将我蒋敏生当做了冤大头,啥事都往我身上赖!”
三枚掏了掏耳朵,手指放在唇边吹了吹,气定神闲地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差点淹死在镜湖里是事实,蛇尾圆雕上散发着你蒋氏血脉的气息亦是真。”
“你有时间跟我扯这些虚头巴脑的空话浪费口舌,还不如早点回去查查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是被钻了空子,还是自己手底下出了几个逆贼。”
蒋敏生脸色凝重,将三枚的话听进了心里,嘴上却强硬地道:“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挑拨离间。”
“嗤!”三枚耸了耸肩,指着前面的大屏风,“你们老祖宗架子够大的啊,把我请到这里来晾了半天也不出现,是装过头了,还是出了问题,起不了了?”
“蒋敏生,你去确认确认呗。”
蒋敏生瞪她:“你放尊重点!”
“老祖宗做事,自有她的用意,你等着就是。”
三枚一拍大腿,故意大声地道:“那是你们的老祖宗,不是我的!”
“你们让我来我就来,让我等就等,我不要面子的啊!”
她从地上捡起一块是石子,用力砸向前面的大屏风,“不要试图测试我的忍耐程度,也别玩这些弄虚作假、一点不入流的小把戏,无聊且幼稚。”
“哗!”
随着三枚的话音落地,大屏风忽而从中间,猛然裂开,像门扉一般,向内打开。
与此同时,洞穴里不知从哪里卷起一阵狂风,沙尘乱飞,呼啦啦吹得人眼睛生疼。
三枚蹙眉,忍不住抬袖挡在眼前,等到耳边的风声逐渐小了下来,她慢慢放下袖子。
大屏风已经完全打开,露出了后头的真实面目——一张巨大、冒着冷气的冰床,冰床上直挺挺躺着一个,消瘦得仿佛只剩一副骸骨的老人。
骸骨的脑袋轱辘一转,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向了三枚。
“你就是序三?序莽和殷十所生的女儿。”
她的声音沙哑苍老,好像喉咙里积满了砂砾,听起来有些刺耳难听。
一身的气势却随着这短短的一句话,瞬间释放,洞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沉闷压迫。
站在三枚边上、原本有些愣神的蒋敏生,被那气势震慑得浑身一抖,反应过来后,即刻单膝跪地,脑袋深深往下一垂,毕恭毕敬地道:“蒋敏生,见过老祖宗。”
床上的人仿佛没有听见,对跪在地上的蒋敏生熟视无睹,一双眼睛只专注地看着三枚。
三枚眼尾一挑,双眸微眯,对上那双空洞洞却血红的眼睛,没有害怕惊讶,一脸波澜不惊,十分从容地点了下头。
“在下序三,”她从锁魂箱上站起身来,看着冰床上的人,“从湖州无眉山而来。”
“呵呵......”床上的人忽而发出一阵轻笑,笑声断断续续,像漏了气的破风箱般嘶哑。
“序三,呵呵,你这名字取得,确实像他序莽的风格。”
她血红的眼睛笑得一闪一闪,瘦削僵硬的脸上,忽而浮现出有些怀念的神色。
过了会儿,她问三枚:“你知道,我是谁吗?”
三枚思考了一瞬,忽而摊开手掌,将一直握在授信的老虎木雕,往前一递。
看着冰床上的老人,她轻声道:“你就是那云顶山镇山神,玉玺。”
第 40 章
“镇山神玉玺?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被老妪,也就是玉娘子给气死的?”邢正蹙眉问道。
三枚:“镇山神镇山神,哪就那么容易死!”
裴元瞪眼,指着三枚道:“那你之前讲故事讲得那么起劲,到头来,全是编出来的啊?”
“编故事的又不是我。”三枚耸肩,“我讲故事而已,又没说我讲的内容都是真实的。”
“嘿哟,你还挺理直气壮。”裴元走到陆衎面前,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道:“陆在野,你看看她。”
陆衎正神情专注地煮着茶,闻言微微抬眸,视线在三枚的身上转了一圈,又垂眸盯着铜炉,默默地等水开。
三枚噘着嘴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一会儿抬头看看屋顶,一会儿垂眸踢踢脚边睡得七扭八歪的八耳,就是故意不看向陆衎所在的方向,明明对方就坐在她的对面。
然而她的一对耳朵却竖得尖尖,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听见熟悉的声音,不自觉轻蹙起眉,最后忍不住悄悄斜眼,朝陆衎那儿瞟了一眼。
没想到一下子就对上了陆衎的眼睛,吓得她立刻移开视线,想了想,气不过又转回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又气哼哼地转开。
陆衎被她的小动作小表情可爱到,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却在裴元看过来的时候,迅速恢复原状。
还等着陆衎开口斥责三枚一句的裴元,见他只是抬眸,不轻不重地看了三枚一眼,便没了下文。
别说斥责,连平日一贯的冷脸,好似都柔和了不少。
“这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