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怀了权臣的崽(163)
殊不知江缨却在心里盘算着,等稳住刘裕,回去让人做一个以假乱真的假凤印,让文钊暗中潜入春粹宫把真正的凤印调换回来,再和顾柔雪那边通个信。
回到贺相府的路上,贺重锦听完了江缨所有的想法,眼底流露出一抹笑意。
真聪明。
与此同时,春粹宫中,曲佳儿一言不发地看着桌上,适才刘裕送来的凤印,内心逐渐慌了:“刘裕没有退位,这该如何是好!”
刘裕没退位,大盛安稳如常,大梁就没有机会打进来,更不要说抓贺重锦回大梁。
她娘还在梁帝的手上,万一他们杀了娘怎么办?
曲佳儿如今是一千个后悔一万个后悔,后悔当初不早点把娘从大梁接到大盛,又后悔当初贪图富贵,勾引刘裕,入宫为妃,否则也不会因为这个身份被那梁帝利用,不得不替他做事。
贺重锦......
曲佳儿至今仍是不明白,梁帝让她看得张画像是什么意思?那张画像上的是小岁安还是贺重锦?
他们为什么要抓贺重锦回大梁?
这时,贴身宫女回到了春粹宫,从袖下暗中将一卷信交给曲佳儿,压低声音道:“娘娘,大梁来信了。”
曲佳儿拆开信卷,上面写道:四个月内,设法盗取流火箭的冶炼之法。
盗取流火箭!?
曲佳儿面色一变,那可是大盛机密,除了贺相和军械监,连刘裕都不知道,她一个后妃怎么可能拿到这么重要的东西?
*
转眼又过去了三个月,大盛入了寒冬,以往的冬日从未又今年这样极端的天气,连续下了好几日的大雪。
三个月里,边关打起了仗,大梁兵强马壮,又有黑甲在身,幸好有流火箭才得以挽回了战局,不过,那梁帝似是还贼心不死,频繁发起战事,朝中的征兵始终不断,大盛百姓对大梁的愤恨也越来越深了。
这期间,江府的张妈妈登门了好多次,说是江夫人要见江缨。
无论江夫人说了多少软话,哭诉了多少次,江缨始终拒而不见,就连小岁安都不曾知道有姥姥的存在。
曾经,江缨的心伤了,是贺重锦帮她缝补了心,找回了自己,以后她要倍加珍爱自己,珍惜身边的人。
贺重锦是从清晨走的,晌午的时候还没回来,想必是战事的原因让他越来越忙碌了。
今日的午膳,不止有江缨和小岁安,还有贺府的贺老太太与贺景言,前些日子贺重锦命人去接他们,让他们一起住在了贺相府上,免得江缨寂寞。
小岁安刚学会自己使用筷子,正笨拙地咬着碗里的鸡腿,贺老夫人见状,用帕子替他擦了擦嘴,小岁安礼貌道:“谢谢太奶奶。”
贺老夫人笑了,苍老的手指捏了捏小岁安的脸蛋。
经由上次的科举,贺景言在朝中也有了小官职,每次用膳,在饭桌上无论说什么,总是爱敞着嗓子说话:“嫂嫂,祖母,你听说了吗?梁质子宫被烧了。”
贺老太太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而江缨的眼底略过一丝差异,问贺景言:“因为大梁吗?可是姑母命人这样做的?”
“姑母才不会做这样的事呢,是有人暗中放的火,不过也没人去查。”贺景言说得绘声绘色的,“宫里人火扑灭后,说是梁质子的棺材盖都被暴力打开了,你们说,这放火之人是得多恨他啊!”
江缨记得梁质子宫,她曾经去过一次,还向他的墓碑磕了两个头,当时贺重锦似是也在呢。
“大梁挑起战乱,多少女子的丈夫,老人的儿子随军远赴,死在战场上?”江缨越说越,心绪就越紧,“他们恨梁质子,也是因为失去了亲人,无从发泄而已,百姓们有多恨大盛,就有多恨梁质子。”
“就是。”贺景言不仅赞同道,“嫂嫂说得对,倒是那梁质子,活又活不痛快,死了也不安生。”
这时,贺老太太忽然开口,宛若在问一件极为寻常的事,她问江缨:“江缨,那梁质子,你也和他们一样恨吗?”
漫长的沉默后,江缨开口道:“若是个人恩怨,我不会恨他,可是个人是个人,家国是家国,他终究是大梁人,纵然无辜,那些因大梁战死的士兵,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又何尝不无辜呢?”
贺老太太的浑浊的目沉了下来,过了半晌又说:“江缨,你此言的意思,是恨了他?”
江缨则道:“身为大盛百姓,我理应恨他。”
这些日子以来,多少百姓因战乱而受苦?大梁又无形之中拆散了多少个家庭?
换位想想,如果她与贺重锦失去了小岁安,或是她与小岁安失去了贺重锦,会有多难受多痛苦?
午膳结束后,江缨和贺景言回到各自的房间里了,想到刚才的话,贺老太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怕是孽缘啊。”
小岁安抬头看着贺老太太,晶亮的葡萄眼中充满了疑问:“太奶奶,孽缘是什么?”
贺老太太将小岁安抱了起来,放到腿上:“岁安,你啊,长大以后,自然就都明白了。”
*
贺重锦是踏着夜半的月色回来的,他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先去小岁安的房间看儿子。
边关打仗,战况未知,许多难民担心大盛不敌大梁,千里迢迢地逃到了皇京以求平安。
他上午忙着商议如何安置难民,下午又随着于大人去军械监盯着流火箭的冶炼进度,忙碌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