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恶(117)CP+番外
玄甲卫的传信印记于高空绽放,皇子府中护卫的私军死士也霎时出现。
“别把人打死了。”冥麟悄然在手,宴玦冷眼扫过围上来的人,只淡声交代一句。
重尘缨啧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已经飞身向前,拳头砸了过去。
玄棋擦着风勉强躲过去,在看清脸后眉头皱起:“你怎么在这里?”又侧过脸,在窗外看见了熟悉的冥麟枪辉。
他紧了后槽牙,知道这人肯定是听见了刚才的话,索性便更不加收敛:“小舅舅是有多舒服,能让你一个西洲的人掺合到北洲的事来......”
可无人接话。
重尘缨挤压着眼皮,阴郁又迟缓,瞳孔在死寂里深邃,相比于从前的口舌之快,现下却是异常的沉默。
不渡生静声出现在掌心,剑刃微悬地面,游离划破空气,发出诡异的闷吟。
他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宴玦。
都该死。
脚步每次踩下沉响,木制镀层随声剥离,银白剑身全然显现,振幅在雾气里强烈,嗡鸣在高温里刺耳。
剑气在沸腾,怒火在嘶吼。溢散的卷发向后扬起,一圈圈淹没在气旋里,露出整张阴仄暴戾的脸。
不渡生的虚影浮现身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剑。
宴玦从没见过重尘缨如此大动干戈,屋顶,苍穹,无数剑刃高悬,亮泛死光,成百,成千,直指玄棋。
玄棋被这阵势惊愣了神,意识到他是真铁了心要自己的命,顿时凝聚精神,拢起称得上浩瀚的灵力,汇成屏障,护在跟前。
但再蓬勃也终归不是自己本身,起初还能抵挡硬抗,可随着僵持时间不断延长,屏障出现了裂缝。
万千剑刃在瞬间归一,在碎裂声里穿破了屏障。
却在即将接触到眉心时,被强行阻隔了轨迹。
玄棋脸色惊惧地瘫倒在地,往后撑着手,眼前是冥麟枪尖挡住了来势汹汹的不渡生。
趁着混乱,他急忙朝后面的蓝瑾使了个眼色。
身前两股力量蛮横相撞,爆鸣乍起,火星溅射,在刺眼的光影里,宴玦侧着脸,冷声开口。
“我不想说第二次。”
重尘缨怔愣一瞬,舌头顶了顶上颚,自己的拳头几乎都要捏碎,全非甘愿地收回了剑。不满挂在脸上,斜过了头不去看他俩。
宴玦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停在他跟前:“我说过的话是不管用了吗?”
重尘缨火气没消,眼神直视着他,语气依然阴戾:“他敢那么说你,就该死。”
“所以呢,就不用听了?”宴玦接得很快。
重尘缨骤然哽了喉咙,底气弱下来,支支吾吾:“没、没有......我就是,听不得任何人伤害你。”
“因为一句话就要杀人,那我当时怎么不杀了你?”眼神凝聚,是一把弯刀,剜得人鲜血淋漓。
昭街的那两句话一提起来就是自己亲手扎在心里的刺,重尘缨猛地把头垂下来,只剩沉默。
“......”
宴玦盯着他,眼睛眯了起来:“这是第几次了,不要每次答应了我都不作数,好吗?”
“我不是......”重尘缨小着声。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宴玦替他先说了话。
他掰过重尘缨低垂的脸,表情松了冷气,也轻柔了语调:“我等你慢慢改,嗯?”
脸颊凑上去,也不怕当着外人的面,在他唇角印了一个吻。
重尘缨盯着他的脸,近在咫尺的柔和又漂亮,视线明明亮亮地撞在一起,叫瞳孔直泛水光,着魔似地只愣愣点了点头:“嗯。”
宴玦满意地扬起唇笑,慢悠悠摸了摸他的脸颊:“乖。”
叮咚一声落了泉。
这逗小狗似的语气让重尘缨不自觉吞咽了口水,无端就起了点恶趣味的歪心思,可偏偏又碍着周围乌泱乌泱的人,不好发作。
只揽着腰把人带得更近,压着声音贴耳朵:“你又闹我......”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听不见具体,在玄棋的角度看来,无非就是两个人起了点纠纷,然后宴玦几句话就给哄好,最后不仅亲了下,还笑了下。
笑。
宴玦可从来没对他笑过。
玄棋扯了扯嘴角,突然高昂了音量:“你为什么对他就那么多话,还笑得那么容易!”
宴玦回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低沉了语气:“九殿下贵为皇子,说话别失了分寸。”
“皇子?谁见了本殿不是恭恭敬敬笑脸相迎,只有你,无论本殿做什么,找你多少次,求教多少次,做得好做得不好,从来都不笑一下!”
像是触碰到了某个点,乍然便起了火。他自小就在宴玦的故事里长大,做梦都是被催着喊着要成为宴玦那样的人,等好不容易成为了皇后养子,自以为终于能更近一步,却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得到认可。
越得不到就越偏执。
“玄甲卫侍奉的是圣上,没有义务要哄您开心。”宴玦冷着语气。
玄棋不听这话,一手指着重尘缨吼道:“那凭什么他就能让你喜欢?他都不是北洲的人!”
“因为你太废物。”
重尘缨抢先一步,抱着手臂,懒散又轻蔑:“人还长得丑。”
宴玦不动声色地憋了个笑。
“你找死!”玄棋咬牙切齿。
“要不是因为不能杀你,你早该死了。”重尘缨同样没有好脸色。
玄棋捏紧拳头,周围已经被玄甲卫尽数包围,在极端劣势的处境里,猛然意识到约定下咒的时间已经早早过去,而宴玦此刻却依然毫无反应。
如今之计,也只能等消息传到皇后耳朵里,让母后来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