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恶(175)CP+番外
他抿了抿嘴唇,表情复杂。
“最奇怪的是,再逢春成功的概率明明很低,可他竟然一次就成功了。”
“是江雪。”
宴玦接上话,在蝰疑惑的目光里解释道:
“我从黄月嘴里听见,她和雷蛟谋划了江雪的改造,只要有幽兔的血,再逢春就一定能成功,雷清就是这样定向诞生的。”
“如今看来,是血液储备告急,准备用在自己身上了。”
他压着眼睛,语气森然:“这个点屠杀灰炽内斗,他绝不会是真的想停战。”
接着沉珂一顿:“他是想在和谈之后发兵偷袭。”
蝰紧了后槽牙,头顶的每一条蛇都吐出红信,动作警戒。
“不能让他这么做,妖族已经经不起耗了。”
默了半晌,再开口时犹如巨蟒匍匐,压迫黄草。
“雷蛟不能留。”
宴玦唇角勾起,冷不丁冒出声笑。
“正合我意。”
蝰呼出口气,视线飘向门外,仰起下巴指了指:“他怎么样了,现在得稳住雷蛟,不能让他对你我起疑心。”
“你可别心软掉链子。”
宴玦斜过视线,不怎么友善地瞥他一眼,语气很闷:“快了。”
重尘缨站在门外等宴玦,眼睛却一直往屋里瞟。
在此之前,他鲜少在意宴玦的人际交往,宴玦本性就疏远淡泊,交心的朋友就那么几个,重尘缨全都知道。就算有不长眼的试图倒插上门,他也全然当个笑话。
截止到自己主动远离的那天,无论是直白的情话表达,还是无所遮拦的对外关系,随时出现的“我爱你”,从未遮掩的“我爱你”,在各方各面都给足了安全感,以致让他这个敏感不安的人都能无条件相信,宴玦就是很爱他,很爱很爱。
可当这些早就无声习惯的东西全部消失,被治愈的不安和焦躁又再次涌现。
半年的形同陌路,半年的两地分隔,他已经太久对宴玦的生活一无所知,更何况事实并没有像他单方面以为的重归于好,反倒火上浇油,愈演愈烈。
再加上近段时间的冷眼相待,他好像已经找不出宴玦还在爱自己的证据了。
以至在看见宴玦要自己帮忙救蝰还要同处一室时,简直躁动到了极点:纤细又紧绷的神经让他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事都风声鹤唳。
但山矾似乎并没有注意他僵硬的表情。
掩在袖子里的手紧张握拳,有些拘谨地走上前,细声叫道:“重公子。”
重尘缨全神贯注,并没听见。
“重公子?”于是山矾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一次,声音大了点,然后伸出手,去拽重尘缨的袖子。
重尘缨回过头,眉毛微微皱起,不怎么耐烦地挥开他伸来的手,语气敷衍:“有事?”
山矾稍微有些僵硬,但短暂失落之后又摆正语调,柔缓着嗓音继续说道:“实不相瞒,自第一次见面,我便藏公子于心,昼夜辗转,念念难忘。”
他两手交错搭在身前,指尖杂在一起,视线低下来,羞怯极了:“当时接近您,不只是因为蝰大人的命令,也是我自己私心于您。”
重尘缨盯着他,眼睛越拧越深,表情也越来越古怪。
“你,对我?”
这话跟老鼠看上猫一样,荒唐极了,他嘴角一撇,正要冷哼出口。
可忽然念及宴玦正在和蝰合作,又把心底的烦躁咽回去,试图好声好气,却还是面色不耐地沉声说道:“有病就去找大夫看看。”
接着往后推开一步,不再打算跟他说话。
可山矾不依不饶,紧紧跟着上前。
他见重尘缨抱着手臂,便干脆拽住了胳膊,没了刚才的忸怩,语速飞快,表情笃定。
“宴大人是枯蝶,要为了血脉传承而繁衍,注定不会一心一意为您。”
看见重尘缨猛然阴戾的脸色便更加确信,字字句句再往心上捅。
“而且我知道,您最近跟他关系并不好。”山矾抿了抿唇,看向重尘缨的眼神越发深切,“我也知道您有些......特殊癖好,宴大人尊贵,必不会为您妥协,但我可以的。”
重尘缨视线漆黑,瞳孔里点燃暗火。
“放开。”
可山矾摇了摇头,依然固执,反倒抓得更紧,挨得更近。
重尘缨闭了闭眼,忍无可忍。
但还没来得及爆出灵力,宴玦和蝰便从门里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毫无意外便看见了举止古怪的两人。
在场皆是一愣。
重尘缨瞬间僵硬,生怕宴玦误会,正要急忙解释,但宴玦开口更快。
他转头看向蝰,语气发寒:“动了我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蝰阴着眼睛,恨铁不成钢地盯了山矾一眼,冷声道:“来人,把他带下去,幽禁后山,非令不得出。”
“蝰大人,我......”山矾试图给自己辩护,但涌上来的部下火速捂住他的嘴,把人带了下去。
宴玦眉头一挑,并不满意这个决定,语气依然不善:“就这么简单?”
蝰呼了口气,好言解释:“他是白蛇族长的儿子,本事不差,日后多得是用得上的地方。”
可接着又眼睛一斜,颇为戏谑地看向了宴玦:“更何况,他也成不了啊。”
宴玦微微仰起下巴,没说话。
等蝰一走,他便看向依然站在原地的重尘缨,表情淡漠:
“你还在这干什么?”
重尘缨慌忙走上前,想去拉他的手,却又被视若无睹地避开。
“宴......”
重尘缨抿了抿嘴唇,开口想叫人,可语气一噎,终是又咽了回去:“我跟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