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恶(36)CP+番外
四象神兽各据一方,相互制衡,千百年来秋毫无犯,更不会允许对方来到自己领地里招摇过市。
朱砂就是在赌。
她也赌成功了。
以朱雀引玄武,借此逼退妖神。
重尘缨在未散尽的余光里微微抬起眼,把视线落在玄南彦脸上,声音懒散:“看见了?她可比你聪明多......”
最后一个“了”字还没说出口,宴玦便横着眼睛瞟了过来。
重尘缨忽得收了声,接着便扬唇勾起了笑,颇为无辜地把空着的半边肩膀耸了起来。
陷在震惊里的玄南彦并没听见这句明嘲,他半张着嘴,愣愣地杵在那里,半晌才吐出句话来:
“我*......”
虽然同为神兽血脉,但骨子里的那腔自认高贵的傲气让玄南彦绝对做不出这种贬低自我,吹捧他人的保命损招,不仅做不出,也想不到。
可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现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这人可真绝......他咽了口唾沫,再抬眼,便看见一道暗红色的身影自旁边屋顶翻身而下,忽然出现在了自己跟前。
“朱砂!”玄南彦立刻迎了上来,“你没事吧!”
见她脸上沾了血,不知不觉竟抬了手,想把那污渍抹去。
朱砂眉头一皱,没什么痕迹地躲开了,神色古怪地瞅着他:“......没事儿,小伤。”
那手悬滞在半空忽然没了目标,玄南彦连忙急中生智,干脆只留了根手指,隔空指了指她的脸。
“脸上沾到了......”他尴尬地扯了个笑脸,支支吾吾地岔开话题,“你怎么能笃定......玄武就一定会出现......”
朱砂抱着手臂,原本疲惫的脸忽然戏谑了表情,歪了歪头,眼睛直勾勾地盯向玄南彦:“这有何难?”
“只需站那城墙之下,大骂一句死王八是个怂包......”她翘起唇,挑起了单边眉尾,“......就不怕他不出现。”
玄南彦又是一愣,毕竟在他心目中,骂玄武就跟他祖宗没什么区别。
他一哽喉咙,顿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行了......”重尘缨不怎么耐烦地喊了声,已经揽着宴玦毫无阻碍地飞身到了路旁的屋顶上,“你俩就自己搁这儿慢慢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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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伤倒还好说,就是没有灵力辅助,静养个三四天便也无甚大碍......”宫里来的御医挤着脸,表情表情并不好看,“只是这内伤......将军的灵力一时枯竭,若是想彻底恢复,慢的话怕是要十天半个月啊......”
“这么久,岂不是还会耽误了封印?”玄南彦不觉拧了眉。
“耽误便耽误了罢,你们北洲是没其他人了吗?”重尘缨一派主人模样地站在御医身后,离宴玦隔得最近,他横着眼睛,装模作样的语气极为轻佻,“不过也对,你这样的都能成为宗师,可见的确没什么人。”
“重尘缨!”玄南彦几乎跳了起来,可也仅仅只是喊了句便没了气儿。
他知道宴玦差点因为自己性命不保。
也知道重尘缨是为了这儿事嘲讽自己。
可他也没法反驳。
只能僵在原地,一手握成了拳,垂在大腿侧,几乎都在发抖。
兢兢战战的御医见势不妙,只当什么也没听见,赶紧行礼作揖,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重尘缨一顿声,视线轻飘飘落在玄南彦脸上,微微下敛了眼皮:“两位也回去好生歇着吧,宴玦有我就行。”
一听这话,本来蔫打了的玄南彦又着了火:“诶诶诶我早就看不惯你了,宴七可是我兄弟,你算什么东西,要走也是你走......”
“人家都给你省事了话怎么还这么多......”站在旁边的朱砂实在听不下去,手肘勒住玄南彦的脖子,一把把人拽了下去。
“有什么事叫我,就在隔壁。”她抬了抬下巴,临到门口时,背身挥了挥手。
木门吱拉一声关上。
重尘缨转过头,看向在榻上闭眼装睡的宴玦,自顾自在他身侧床沿上坐下了。
宴玦胸口自脖颈的位置缠着干净白纱,和着微微发白的嘴唇,是大片大片的苍色。
重尘缨低下头,逐渐凑近了他的脸。视线居高临下地落下,便看见那纤长的睫毛轻轻打着颤,像受伤的蝴蝶翅膀,病态又极尽漂亮。
好看的东西就应该困在茧房里,独占。
他沉默地顿了口气,头再次低下,几乎贴近了鼻尖。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视线往下瞟,顺着胳膊找到了宴玦的手,两指钻进掌心,另外三指扣着手腕,移到了两边耳侧,轻轻按住。
他看见宴玦的眼皮微动,手上却没躲。
重尘缨扬了笑,故意将呼吸吐在嘴唇上,又轻了嗓子,将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别装了......”
宴玦慢悠悠睁开眼,盛着明水,并没半分意外。
毕竟是他默许。
视线相对的瞬间,重尘缨眼底笑意更甚。
那笑点燃了无形的引子,烧着了那沉木一样的熟悉气味,接上了某个夜里尚未实现的欲望。
熏得宴玦无端急促了呼吸。
没有理由,就是在某种孤悬一线之后的相互慰藉。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对方的嘴唇。
重尘缨亦是。
他哽了哽喉咙,嘴唇便贴了上来。
一个吻顺理成章地出现。
舌划过,齿啮住,高温的暖不死心地落进冷硬的冰里,想要将他焐化。
虽然只是浮于表面,并未深入,但却紧紧贴着,直至那两片皮肤都起了热,印下晶莹,看着有些红。
宴玦睁着眼睛,就这样看着,看着他闭合左眼下的那粒小小黑痣轻微挪动,就这样迁就着,迁就着这看似蛮横实则乖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