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恶(97)CP+番外
等送走了乐伎,宴玦便在瞬间寡了脸,站起身,手上松了劲,要把重尘缨放开:“走吧,去看看那个叫张蒲生的。”
重尘缨不接话,手上一拽,把宴玦绊倒在自己底下,整个人压了上去。
“宴七,我还真小瞧你了......”他两手撑在宴玦耳侧,阴影完全覆盖住,浓云一样又近又暗。
重尘缨垂下头,把鼻尖埋进他颈间,哈了口热气,话里也发烫:“怎么这么会撩拨人。”
宴玦被发苦的竹气笼罩着,也被那呼吸挠得发痒,便把脑袋歪向一侧,许是还混了楼里躁心的酒气,脸颊熏得有些红。他抓着那人的肩膀,眼睛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嗓子也软:“别闹,起来。”
“不起来。”重尘缨盯着他,神色定定,“你该做什么?”
宴玦转回脸看他,眼睛里闪着光。
视线跌进去,发觉对方同样晦暗的瞳孔里隐藏着明示。
于是便抬起下巴,自觉把嘴唇献了上去。
舌略过齿关,落进暖水里,等待回应。
但重尘缨只是冷眼看着,不回应。
宴玦短暂顿了下,便只浮在表面,温吞又温顺地琢磨他的唇瓣,叼起来,再咬一口。
重尘缨睁着眼,看宴玦全心全意、闭着眼睛主动吻自己。
仿佛回到了他们第一次亲吻,只不过颠倒了过来。
忍得住才见鬼。
他忽然托住宴玦的后脑,往自己近前压,犬牙亮出来,把压抑的火也放出来,边啃边吞。
是一头毫无边界感的野蛮猛兽,哼哧哼哧地就闯了进来,然后在草皮上撒泼、在浅水里翻滚、在有主的原野处再次标记领地。
咸水和泥泞胡乱搅合在一起,几乎完全呛进肺腑,叫那人堵塞了呼吸,闷了好几声,实在憋不住,便开始往外揪他的头发。
重尘缨松开钳制,看着对方双目蒙雾,口齿淋漓又狼狈。
“行了?”宴玦喘了口气,拿手腕抹了把嘴,问道。
“行,宴宴说行就行。”
重尘缨笑笑,把人拉了起来。
-
张蒲生和阮水是未婚夫妻的事几乎谁都知道,曲觞楼是清赏,更不会干涉乐伎舞姬的私事。
阮水性子直爽,重面子有里子,跟谁都能聊上几句,称得起八面玲珑,要打听到她未婚夫的家亦不是难事。
张蒲生的确很穷,地处村郊没什么人,零零碎碎只有几户人家,房子是拿次等木料砖瓦自己搭的,支撑屋顶的圆木稀稀疏疏,铺着一层茅草堪堪挡雨,摇摇欲坠,和曲觞楼的气派全没可比性。
宴玦敲响了门。
门打开得很快,却在看见两人那身价值不俗的衣饰打扮后,砰得一声又立马关上了。
宴玦还没开口,屋里便传来一句“找错人了”。
宴玦表情微愣,隔着门板说道:“你若是张蒲生,便没找错,开门。”
里边不搭话,只有几声很近的刺耳摩擦,似乎是把凳子之类的物件挪到了门口堵着。
顿了会儿,又传来了句犹犹豫豫的措辞:“你们,是衙门的人吗?”
宴玦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开口道:“是,曲觞楼的阮水姑娘昨日死了,你是她的未婚夫,特来找你问话。”
可那边又不出声了。
宴玦稍微重了嗓音:“张蒲生,开门,不会伤害你。”
不知是哪个字触碰到了张蒲生的神经,门内忽然传来尖锐又慌乱的惊叫:“不是!不是!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张蒲生!”
“你们快走吧——你们找错了!!”
宴玦呼了口气,转头看向重尘缨,有些无奈地挑起眉头,好像在问你有什么办法。
重尘缨没什么耐心,谈不上共情,对混不在乎的东西更不会讲究什么循序渐进,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眼睛微眯,想也没想,抬脚就要直接把门踹开。宴玦眉头一紧,赶紧把人拽回来,压住嗓子:“你干什么?”
重尘缨微愣,在那声音里无端听出点责怪,下意识便眨了眨眼睛,说话也不自觉轻了起来:“不是......开门吗......”
宴玦听着他忽然小心起来的语气,不禁笑了声,表情松开,缓着调解释道:“寻常老百姓禁不起你这么吓......他这个态度定是知道点什么内情,如今连门都不开,若我们再硬闯,就更难问到了。”
眼睛瞟到对面一户支起的小摊上,深夜无人,便拉着重尘缨坐下来:“他总会出门,等等便是。”
可两个人屁股还没挨到板凳,便同时顿住了动作。
重尘缨敛住表情,眼睛里暗着光,和宴玦对上了视线。同时一点头,便齐齐屏息,分两地藏在房屋背后掩住身形,一前一后,紧盯着张蒲生的家。
夜色笼罩下,四五黑衣人包围了那间破败的屋子,手上握着长剑,黑竹斗笠覆面,这是来杀人的。
宴玦却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黑衣人两个跃上屋顶,两个地面包抄,一个顿在门前,准备破室而入。
在不远处另一个屋顶上的宴玦朝墙角的重尘缨作了个口型,留活口。
重尘缨点了点头,在瞬间没了踪迹。
张蒲生自以为赶走了人,接连吐了好几口气,缩在墙边,抱着胳膊颤颤巍巍地蹲下来。
可对面被长凳堵住的门板一声巨响,在瞬间碎裂成渣,一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就被捂住了嘴,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白刃横亘脖颈,亮光闪进眼底,泛出尖锐死气。
但还没得及挥动剑刃,就被一股掼力冲飞出去,钉死在了墙上:灵力聚成的飞刃直穿头顶,在瞬间取走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