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基地主任返回来,就看见卫厄人已经先走了,一身唐装的船王唐罗独自站在净室里,不哼不哈的。
基地主任还以为俩人脾气都不好,船王那脾气又犯浑,把卫厄惹毛谈崩了。
忍不住出言问道:“怎么了?卫厄那孩子看着冷,其实挺好说话的,您老又犯什么事把人惹出去了。”
“啊,没啊,很好啊,”船王唐罗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样,一挣身晃了下脑袋,一眼瞥见自个身边香案桌上,三柱香,不知何时,早已燃烧殆尽。瞧见那烧尽的线香,唐罗哎呦了一声,“这香今儿怎么烧得这般快?”
他边嘀咕着,边赶紧走上前去重新再插三柱香。
占据侧翼楼单独一层的S级特殊专员宿舍里,浓黑的诡雾涌出,充斥满整间卧室。一条条暗红的铁锈锁链,如细长的赤链蛇,在雾气中隐现。
青年瘦白的手背砸在柔软的织物里。
卫厄半倒在被铺中间,劲瘦的腰||身、肩手全被诡雾和红链死死缠绕。
溢散的黑雾消失在控制局深黑挺拔的制服里,而锈红的铁链一条条源源不断从领口袖口涌出,又持续不断没进卫厄的身体。
卫厄的手腕被两者勒得泛红。
两股截然不同的意识,争先在抢着操控卫厄的身体。
唐罗带来的银箱子摔在一边,箱盖打开,里头的四件物件被跌散出来,
全落到床铺面。
也不知道唐罗这南洋船王手底下的人到底怎么回事,竟然搜罗来了两件性质完全不同的东西!
一样为锈红铁索所需,一样为诡物神像所需。
锈红铁索与诡物神像需要的、憎恨的东西各不相同,两者的力量在卫厄体内发生了激烈的冲突。阴寒与炽热的气息交替鼓荡充斥,卫厄有一种极其强的身体要被轮流挤压爆了的感觉,他不由得咬紧牙关,额头满是细汗。
剧痛里,回到熟悉故土后,平复没几天的心境再次生出一种油然的暴戾。
要是知道只是顺带去见唐罗一面,要惹这么一桩破事,卫厄先一刀将他宰了再说!
管他什么东南船王不船王的。
横竖今天都是要吞一样东西,卫厄宁愿让主神也感受下被逼着受制于人的味道。
一个翻身,卫厄奋力抓落在布面的青黑龟甲。
刚入手,就感觉到一丝丝淡淡的温热气息,而锈红铁索上的密咒光芒立刻强盛了一分。
浓重的诡雾则如同实质的绳索一般马上缠住卫厄的手腕,硬生生要将他往后拉。锈红铁索则如蛇一般,转瞬自衣袖里,盘缚上苍白的手肘,钻出深黑的领口。
两番没有选择,卫厄一狠心,将不知道做什么用的青黑甲骨硬塞进口中,咬了下去。
刚咬下第一口,卫厄就差点被一股强烈的怪热,冲得呛出泪水。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里两股力量对这玩意的喜好完全不同,卫厄一边面无表情大口咬着,一边无法控制地溢出恶心又贪婪的泪水。
而被链条封印在卫厄身体中的诡异神像,却被压得隐约黯淡
密咒的力量似乎在往里渗透,
这龟甲对诡话系统布在卫厄体内的封印有加强作用。
卫厄手指关节一白,索性将剩下的甲骨碎片全部塞进口中,一仰头,直接咽了下去。骨甲入口,身体中的铁链光芒顿盛,比先前多出一种难以承受的热意。卫厄自喉中发出闷闷的低音,额头豆大的汗水随之不断滚落……
只要再撑一会,再撑一会儿,血锁就能彻底压制住主神……
被收容的诡物神像却不会坐等封印加强,
立刻爆发出截然相反的森寒。
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在身体里暴烈对抗,
只要再撑一会……再撑一会……
眼看,落进身体中的甲骨就要被锈红铁索彻底吸收,将诡物彻底镇压,房间里链条哗啦声响,一道诡谲血艳的恐怖阴影在卫厄身后毫无预兆的出现。卫厄吞服下那片带甲骨文的龟壳后,祂囍红的衣袍上,不断泛出一重重诡异的符文,像是在被加强了的锈红锁链相对抗。
血艳阴影出现的这一剎,卫厄的宿舍好似忽然与外界断离了一切联系。
外界的任何声音都无法传入,
房间变得无比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卫厄没有力气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强烈无比的存在感。
邪物却攥紧了卫厄的手,一手环着青年单薄的身体,一手操控着青年以血链卷起那枚紫黑的药丹。祂在背后半压住卫厄,如此一来,倒像是卫厄被抱在祂怀里,由祂握着手,主动拿起那枚明显散发不祥恐怖意味的药丹。
药丹表面,紫黑色的旋纹正在轻微蠕动,融化。
鬼知道这药丹到底是用什么东西炼成的,
表面的纹路蠕动融化后,开始溢散出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腥香,令人类不由自主的泛起恶心。
卫厄铆足力气挣扎,但如情眷般攥住他手腕的诡物更冰冷,更有力。人类的挣扎在祂面前,与蝼蚁无异。
诡物另一只手原本环着卫厄身体,固定着他。
此时,祂以胳膊将青年钳制在怀中,手指扣住他的下颌,将他紧合的牙关强行捏开。
紫黑呛鼻的药丹推压进口中,青年顿时剧烈挣扎起来,却被诡物牢牢禁锢在身前,
随着鸭蛋大的紫黑色浑圆药丹一点点推进,银发青年的唇瓣逐渐充血薄红,细微的水色如丝溢出。整体的丹药比甲骨更难吞咽,也更加味道诡异,卫厄手指关节泛白,竭力要挣扎,诡物却以冷硬有力的指腹牢牢压住他的下颌,逼迫他将口张得更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