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加快步伐,其实也没走几步就到二楼了。
“骨婆楼”一共五层。
“骨烧镇”之所以能被称作“镇”,就是寨子位于古道的关键驿站点,打北来的茶马古道马帮客商和打南来的滇藏普洱茶客都要在这里经过。人来人往多,都在这儿打尖歇脚,寨子里的人平时除了采药外,还专营些招待客人的客栈。
黑阿婆这寨楼在她阿郎儿子都还没出事前,和寨子里的人一样,也做那些招客的营生。寸氏马帮以前来“骨烧镇”,一部分的马帮兄弟就是在这里落脚的。
儿子被剔肠挂尸后,黑阿婆不再招待其他过寨客了,但二楼三楼的厢房还在。只是骨婆楼不算大,厢房房间数目有限。滇苗阿郎将卫厄当重点戒备对象防着,直接领着他,去了三楼最靠里的一间屋子。
卫厄跟在滇苗阿郎身后,等他开门往里一瞥。
屋子里头,对墙挂了件草编蓑衣,一把苗刀,只有一张草堆扎起来的地铺,往上压着几件青黑的苗寨常服。
明显是这滇苗阿郎自己住的。
卫厄站在门口没动弹,滇苗阿郎黑漆的眼睛转向他,他视线自挂在墙面的苗刀上收回。
平平道:“手欠,看不整齐的东西就想划两刀。”
滇苗阿郎:“………”
直播间:“…………”
卫神,你这是被针对了不爽,彻底开始搞事找茬了是吧?
·
“这这这……这我们今晚真得睡这地儿?”富二代出身的陈程指着厢房里头,一脸的崩溃。
倒也怪不得陈程崩溃。
寨穷环境有限,骨婆楼里厢房的布置,都是打的旧法,正中两三个石头盆子,用来烧火照亮。一堆干草堆沿着墙根铺过去,就当做是睡人的床铺了。问题是……黑阿婆明显从儿子惨死后,就再没花心思整理过楼内的厢房。
那铺在地上的干草堆,一半霉一半烂,说不定翻翻还能翻出几只烂虫子来。
寸易是马帮的汉子,走南闯北的,烂泥地都睡过,倒不觉得有什么,“嘿呦”一声,说:“还成,还有个垫的,还以为都烂没了呢。”
其他人:“…………”
呵呵。
陈程怕虫,头皮麻到已经要炸裂了,满脸写着“这破副本凭什么不让我兑换张席梦思出来”。解元真叹了口气,说:“把草堆收拾收拾,直接睡地板吧。”陈程一脸“你他妈说什么鬼话”的看着他。
没等陈程炸毛,唐秦就从后头不耐烦地揪着他的后衣领,将人往稻草堆前一怼:“少废话,赶紧一起收拾,再哗哗出楼去。”
说是一起收拾,唐秦已经动手将地面的烂草堆卷起来了。没真个要陈程这家伙去搬这些东西,她都雷厉风行的开始干活了,陈程自誉为好汉,也只能委委屈屈跟在后头,干点扫地的活。
他们两人开始卷地面的烂草。
深黑的寨楼地板露了出来。
解元真原本正要同他人商议往上的守夜安排,一晃瞥见寨楼地板似乎有沉沉黑气往上溢出,再一定睛,又什么都没有了。
解元真搭着手,直到高鹤喊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来。
炸天炸地的陈程被唐秦镇压了,其他人耸耸肩,都开始各自上前收拾厢房。两层一共四间厢房。每间都不算大,玩家一共十几个人,不可能挤在一块。
高鹤扭头看向宋月眉:“你要哪间?”
宋月眉正在审视骨婆楼的窗户,头也不回地:“我看唐秦。”
许英许莹两兄弟压不住,笑了一声。高鹤若无其事的撑着一张硬汉脸,转身去同卿岳他们商量。高鹤对宋月眉有意思这件事,队里的人不是一天两天知道了,奈何宋月眉对冷硬气质的半点不感冒,唐秦进队后,更是几乎全天都和唐秦待一块养闺蜜情去了。
队友挤眉弄眼,嘲笑得毫不掩饰。
高鹤硬撑着形象,同许英许莹还有寸易进了三楼靠右的厢间。
他挑这个房间,是因为靠楼梯口,晚上的时候方便他们几个实力相对较强的守夜。万一有东西从楼梯上来,还在其他人前有个应对。
“别乱碰。”高鹤喝道。
他踩着烂草堆走过去,用个火折子仔细照了照。
那是一柄兽牙匕首,匕首的刀柄被雕刻成恶首睁眼的模样,高鹤顺着恶首睁眼的方向看去,对上了厢房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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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的窗户是旧式的格窗,窗户里头还罩了一卷竹篾帘。眼下帘子放着,里头的火光照不到外头,外头的寨子情况里头也瞧不到。银发青年漫不经心地倚在门框上,苍白着一张病恹脸,将挑剔、造作事儿逼演了个十成十。
和卫厄面对面在屋子门口杵了老半天,
滇苗阿郎沉着一张脸,一推门,进屋子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真要说乱,也没乱到哪里去,一两个竹篓子迭在角落,几件苗服随意搭着,还有几张似乎是从山上打来的兽皮烤制完毕,还没收起来。
顺着,罐子和墙角的黑暗往上看,
“黑阿婆”住的四楼楼梯口幽深深,黑得就像某种洞口。
不知道为什么,打进这骨婆楼开始,卫厄就感觉到一丝隐约的恶意。
他垂着眼,盯着四楼的阶梯,面板里明晃晃的提示,“骨婆楼”的禁忌之一就是:【没有得到主人邀请,不得进入黑阿婆起居的地方】。这条禁忌被暗红的血色标注出来,带着某种不祥的意味。
黑阿婆,真的会帮他们吗?
进寨楼看的几处细节一转而过,卫厄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此时,滇苗阿郎已经将屋子的竹篓子什么放好,床铺上的寨苗服也被收起。系统提示就寝时间快到了,卫厄走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