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底的东西有“河引”,就不会把船直接弄翻。
只会将船困在原地。
但想要过黄河,还要能用“河引”从河中心的水鬼行尸圈里出去。
先前被卫厄扫过的沈富勇不蠢,察觉李翠花有古怪后,提一柄尖刀,冒险过来,喝将道:
“船头的婆娘,你说这东西是什么?!”
“河引到底是什么,怎么过河?说!”
“撒一句谎,剁你一根指头。”
沈富勇往大户少爷拎着的襁褓瞟了一眼,见后者拢着手,似乎满意自己出来代话,继续再接再厉:“说什么活人扒船头就能过河,你这婆娘遮遮掩掩瞒着什么。想你孩子也能活着过河,你就老实点交代清楚。不然……”沈富勇冷笑两声,手里粗糙的农村杀猪尖刀一摆,“老子死前也要先把你娃子的心肝挖出来给你看。”
沈富勇也是独自一人的逃难者,
但能在祸乱里逃到黄河边,他显然生得极彪,两膀子的肌肉,满脸的凶气。
李翠花哆嗦了下,抓着木板的手冻得青紫,脸色阴晴变化,就是咬牙不肯说。
沈富勇小心地瞥了大户少爷一眼,后者冷笑一声,抬手就将襁褓包着的孩子扔给他。乱世里的难民不怕什么官府砍头,船在黄河上飘着,命在老牛湾中悬着,沈富勇哪里管襁褓里的是个婴孩。
抓起刀就要当着他亲娘的面往下捅。
李翠花眼睛一直,尖声道:“我说!我说!”
沈富勇松了口气,抓着杀猪尖刀得意地朝李翠花狞笑:“少给俺整敬酒不吃吃罚酒。”
“俺死了,你们也活不成。”
李翠花阴狠怨毒地盯了卫厄一眼,咬着牙,面色泛青地将目光转向提着刀的沈富勇。她目光闪动,沈富勇把刀一摆。李翠花一咬牙,……恨恨道:“要想从黄河水鬼蒙船中逃出去,就要有人在船头当河引,出现多少个水鬼,就要在‘河引’身上捅多少刀。水鬼就会自己从‘河引’身上的刀洞里钻进去吃血食。”
“所有的水鬼都装到‘河引’身体里,河就开了,船就能过去了。”
听到有多少个水鬼,就往“河引”身上捅多少刀,水鬼再从刀口里钻进去吃活人的血食。
船上的所有人脸色为之一变,都有些欲呕。
先前被李翠花抓住的那个干瘪老头、和后头从黄河里起来的难民更是吓得两眼直瞪,浑身发寒。
难怪叫做“河引”,原来就是在船头绑了个活人供给鬼吃,换取过河的路引。
直播间的观众都被李翠花终于交代出来的仪式给说得只觉阴渗。
【妈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狠好毒,怪不得这婆娘要专挑没人同行的瘦弱的家伙……这要是有人一起逃命,谁肯让自己的血亲受这么残酷的方式去死,不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艹艸要吐了】
【不对啊,难民都要死在河里了,这家伙怎么非先将人骗到船头绑着,才肯交代河引是怎么回事。说真的,都能把人绑船头了,再多捅几刀,这些难民也狠得下去吧,她藏着掖着做什么】
满船的人再怎么在逃难里凶性毕露,之前也都是些普通的黄土百姓。
李翠花婴孩突然哭出时,一直凝神盯着黄河的卫厄察觉到什么,同时转身,朝船的另一头看去。
就在这一剎,
伴随血肉“兹啦”摩擦的声音,李翠花竟然硬生生地从卫厄钉在船首木板的银蝶刃中抽出了手。
被刀刃切成两半的“手掌”兹啦分成两条,条索一般,朝抓着婴孩的沈富勇抓去。
沈富勇被这一变故惊到了,完全是凭借着逃难里半匪半民的凶狠,将杀猪尖刀朝着抓来的手斩去。李翠花的手虽然“一分为二”,可实际上仍然跟普通乡野蛮妇的手差不多。杀猪刀斩下的时候,就发出一声惨叫,被削去了一半。
然而,沈富勇抓着襁褓的那只手却先一步痛彻心扉。
沈富勇凄厉惨叫着,婴孩张口,尖牙闪动就要往上啃去。
说是迟那时快,站在船头的卫厄直接将沈富勇当心一脚,踢下了船头的木板。沈富勇哀嚎着,咕噜滚进船舱,而卫厄已经狠狠一脚踩住了青黑怪婴的脖颈。
起先被李翠花盯上的时候,卫厄隐约察觉这乡下妇人模样的人有些古怪。
啼哭着试图伪装自己、博取同情。
然而卫厄下手从来不会因为性别、年龄有任何动摇。
那婴孩还没完全披上人皮,卫厄已经一刀噗呲扎在了人头上。
船上的人都被襁褓里滚出一个青黑的怪婴吓坏了。尤其是一开始抱着孩子,同情了李翠花的那个妇人,更是吓得面色发白,赶紧抓紧了自己的娃。而船舱中一个从李翠花说“河引”详情就一直盯着她的难民此时突然大叫起来。
“俺滴二小子俺滴媳妇呦……这婆娘还有脸假惺惺来劝我们路上诡多,不要走散。第三天,俺媳妇的心脏也没了……没了啊”
那难民嚎啕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地去推船舱前边的人,要冲过来跟李翠花拼个你死我活。
前边的人被他推得一个晃动,船舱里惊呼一片。
卫厄也没想到,李翠花的孩子竟然还能牵扯出一桩吃人案。这李翠花能够带着孩子在战乱中安然无恙地逃跑,果然有她的古怪。
只是,船还在黄河水底行尸的环绕中,卫厄先前喝令过船舱里的人,谁敢动先宰了谁。听到船头后边传来的动静,卫厄一脚踩住青黑的婴孩,掀眼看向乱动的那个难民,手指间的银蝶刃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