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血的脸被拉近,诡物的阴寒扑打在脸上。
下一秒,卫厄口衔着的薄刃被直接捏碎。
溢散黑雾的诡物无视系统的警告,直接捏开银发“新娘”沾血的下颌,阴冷的指骨无情压进,仔细探寻。
卫厄被锁链扯动时,身上伤势牵连,腥甜的血气再次往上涌。
他双眼被蒙,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眼下找死的“神郎官”简直是自己送上门的靶子。腥甜一涌起,卫厄毫不犹豫,直接恶意地将血全吐到“神郎官”手上。
濒临死亡的银发青年体温非常低,连带口腔之中也没有多少热气,但撞伤呕出的血异常温热。
要论在绝境中利用一切机会算计生机,没人比得过卫厄。
果不其然。
卫厄身体立时一空,
整个人摔回到花轿厢面。
摔落过程中,卫厄手腕一翻,左臂关节在一连串的爆响中重新接上,左腕借机也从红麻绳中挣脱出来。
双手一脱出,卫厄立刻翻身,准备应接轿内诡物的击杀。
然而,血锁涌动的一剎,花轿内的“神郎官”毫无预兆,直接消失。
对于“偏移副本”的诡怪,系统似乎比对待玩家更严厉!
一连串的系统播报不间断响起。
卫厄落倒到花轿轿木上,咳血着,终于从高度紧绷的状态松懈下来。
只不过,短短一照面,他原先兑换的三件道具,竟然直接报废了两件。
没有急着挣脱双臂被反剪的处境,而是将“尸血绳”继续留在肩臂上。
卫厄手指低垂,强压怒意地阖眼。
诡物的阴寒残留在衣物下。
继将他攫取进无限空间的高维存在后,卫厄头一次对副本里的诡怪产生这么强烈的杀意。
卫厄放松下来时,正在议论剧情差异的直播间视角跟着一跳。
新娘轿内部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狭窄的轿子里,穿者红嫁衣的银发“新娘”半侧着身,倒在轿厢厢面,单薄的身段被轿外的囍灯火烛照出,银发垂乱,蒙眼的黑布还在,但堵口的窄红已经消失了。
“新娘”伏在轿内,不断咳嗽着,银发沾血,面容惨白。
直播间一顿:“……?”
【救!没队友啊,他不会咳血咳死吧。】
【发生什么了?!!!谁对我老婆动手动脚了?????】
【救救救,又咳血了又咳血了!!!张远他们进不了三官殿啊,怎么办!】
直播间紧张到快要窒息。好在银发青年咳了几口血后,自个从轿厢厢板挣扎坐起,倚在了挡木上。
尽管还是面容惨白,但胸口还有起伏。
明显还是喘气着。
他头微微后仰,枕靠在花轿厢木上,似乎是在休息。直播间放心了些,却还是忍不住吐槽道:“新娘在轿子里遇险,外边的还在吹吹打打,半点察觉都没有,这特么是生怕自家神官有老婆是吧?!”
被扼过的脖颈火辣辣地疼,卫厄枕在花轿厢木上,阖眼着休息了不知道多久,嫁亲队穿山林,越沟河,停了下来。
红幽幽的灯笼挂在胡氏土楼楼门前,
又尖又高的“神郎娶亲,阴魂回避”停下,只剩唢吶还在吹奏。
四名黑衣黑裤的抬轿汉子将花轿放了下来。
卫厄一路昏昏沉沉,但花轿一落地,他的身体姿态立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伪装成依旧被绑在背后的手指骨微扣,随时可以弹出武器。
或者说……他们早就知道“新嫁娘”的下场。
这些被从遥远地方抬来的“新嫁娘”,在胡氏族人眼里,只不过是等着献给诡物的祭品。
被带入土楼后,身上的嫁衣变得阴寒,隐隐透出怨恨的血气。卫厄略微垂着眼,“新嫁娘”是被绑着从轿子里带下来的,但没有人过来松绳索,更没有人表现出任何迟疑,说明他不是第一个被强迫带进土楼的新嫁娘。
一、二、三、四……
眼前一片漆黑,卫厄蒙眼默数步数,土楼族人在一户楼屋前停了下来。
直播间一眼认了出来:【日,就知道土楼族长不安好心!感情是将玩家带到以前“神郎娶亲”的屋子!鬼知道多少新娘子死在这里头。】
【妈耶,这是什么屋子,布置成这样,是拜堂还是闹血堂啊?】
直播间观众险些吐出来。
两名胡氏族人没给“新嫁娘”逃跑的机会,直接扯着卫厄的左手右臂,将他拽进屋。
屋门嘎吱一声关上。
更年轻一点的土楼族长站在囍烛的火光里,手里拿三柱香,正在拜一个血淋淋的神主牌,口中念念有词:“神郎赐福我族,我族感激不尽,今时如约献神妻一名,望神郎收下。”
两名族人一带卫厄进来,土楼族长就将三柱香插到神主牌前,转身拿起囍烛就要审查“新嫁娘”的样貌是否过关。
刚一看到卫厄,土楼族长的脸就沉了下来。
直播间心一跳,差点以为土楼族长认出性别不对,下一秒,土楼族长就开口了:
“怎么搞的?”土楼族长不满地皱眉,“不是讲了,派手脚轻点的去,拧一点就拧一点,花点耐性好好讲利害,别动不动就下狠手。弄成这样,全身都是血,神郎哪个肯收?”
两名土楼族人顿时唯唯诺诺。
“还不快去叫人过来收拾。吉时快到了,拜堂前换衣服来不及了,好歹把面擦擦。”旁侧的族人应声就要出去,土楼族长又拿囍烛仔细照了照冷着一张脸的卫厄。
“还行,冷是冷了点,长得不错,神郎应该看得过眼。说不定这次能留个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