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一段黄河道就挤满了尸块,必须绕过去,
现在又被被屠杀剁尸的村子怨气缠上,接下来,他们就更没法子走水路了。只能走陆路。
他们这一行里,卫十道、卫九易倒是能以卫家石匠术,驱使石头马驴拉车。纸马道长也能做法,给人贴神行马甲。可不巧,这会儿他们几个身上都还背着祖牌,借祖牌背”走壳”诡。
没法子用那些需要长时间维持的法术。
踌躇间,“魏少”手下新到的那一队人过来了。
“用这个。”薛月白快速说。
核心二队的两名玩家出来,他们两手一翻,一根根木头从手里掉下来,转眼搭成几个奇怪的木头马车。
薛月白队里的另一玩家则有些不安地看了五行六道一眼,
然后拿起他的哨子,奋力一吹。
乌黑黑的诡雾里,三四个穿得破破烂烂的“活尸”赶了上来,自发站在马车边。由于人多,“活尸”尸工不够。
核心一队这边的唐秦思维敏捷,剪刀一剪,剪出十几个白纸人、白纸马。
纸人纸马拉车,胡蝎女夸了唐秦一句,所有人抓紧时间上了这鬼气森森的车马。为了减少路上被诡物攻击的可能,宋月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出了她“古彩戏法门”的戏唢吶,咿咿呀呀地冒牌“诡嫁轿”吹了起来。
被一连串事情吓得不轻的交县旧玩家:“…………”
这一幕好生眼熟。
他们核心队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吓人扮诡这么熟练?
越赶路,“五行六道”援手们的心越沉越不安。
诡气,诡气越来越重。黄河道两边被笼罩在越来越浓的阴诡气里,连日头也照不进来。
“卫家石符箓!”胡蝎女、卫十道、卫九易忽然同时喝止大家,“三哥、四哥来过这里。”
悬河诡渡
半截残破的石头桩子插在弥漫鬼气的土里, 石头桩子又窄又长,上头四面都有古怪的刻纹。看样子,就是胡蝎女、卫十道、卫九易他们口中的“卫家石符箓”。只是这东西,原本应该至少有栓牛桩那么长!
眼前这个, 却被凭空裂为两半,
裂面淌出暗红的血,
粘稠狰狞,让人看了不由得心惊肉跳。
【石符箓是卫家的东西, 石符箓破成两半,难道卫家老三老四出事了?】
【???乌鸦嘴乌鸦嘴!!!谁都不准乌鸦嘴】
【卫家前辈肯定好好的】
这个用来镇诡的“石牛”损坏得更骇人!
是石牛头整个儿滚下来。
同样断首处淌出诡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十道忍不住道,“难道有人,有东西破了三哥四哥他们的石术?”
“我看不止。”胡蝎女面沉如水,她环顾四周。此时众人一惊沿着黄河道走,深入了不知多少距离。左右都是灰蒙蒙, 暗沉沉的诡雾。被迫跟着他们一起的船夫船员们已经快吓神经病了。
原本交县征调过来的那些个船员, 五行六道和卫厄他们, 是打算到黄汾交界口就放他们上岸走的。没想到,黄河“几”字拐角的河岸处情况比他们想的更加严重, 已经被诡气侵蚀到骇人的地步。
这会儿, 让船夫们真自个逃生,就是让他们去死。
无可奈何,老船夫们只能战战兢兢, 跟在诸位高人们背后。
似乎是船夫的话惊响了这个村子,
木门开合声不绝于耳,从低低矮矮的土房子村中,接二连三走出来一道道半死不活的人影。这些行动古怪,低垂脑袋的村民慢慢走着,一小部分人因为船夫的惊恐,缓缓转头,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都是些普通黄河村民的脸,却不知为何,笼罩着一层沉沉黑气。
哪怕距离再近,都有些瞧不清楚对面人的眼瞳仁。
【卧槽,那些人是活人还是死人?】
【太恐怖了这个场景……】
【怎么黄河边的村子都变成这种样子了,他们、他们和庙前村的那些人一样着算计了?】
直播间观众的头皮都要被吓麻了。
也不知道为何,这些走出来的村民、行动迟缓,似死人又似活人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比直接出现个大诡更恐怖,更后背发毛。村子口,断头石牛边,陈程、罗澜舟吓得已经吭哧吭哧倒退了好几步。
“这……这些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唐秦声音也有些发颤。
“算活着。”胡蝎女低声道。
黄河边诡气太重!这些人又没有逃村逃难的痕迹,而是一个村子整整齐齐在阴乌里变成这种鬼样子。那很有可能,黄河边的异常爆发速度非常快!!!快到河两岸的村子来不及逃。活人长期浸在诡气里,会陷入到一种被“活尸化”的状态里。
这个状态下,人介乎于生与死之间,
如果这个区域的诡气污染能够被尽快平息,这些活人,还有得救的可能!
但如果,放任这里的诡气蔓延持续太久,这些人,就会彻底被诡气腐蚀,变成黄河边的“活尸”。再没有扭转拯救的机会。
可三哥四哥恐怕没想到,
村子边的诡气和整片黄河道的诡气是连在一起的!
完全超出施法者能够应对的范围。
石术自断!
“三哥四哥的本领俺们是知道的,”胡蝎女的声音隐隐带上几分担忧,“石符箓和石牛断得那般干脆利落,三哥四哥连挡都来不及挡。应当不是诡道的妖人,只能是他们布法……触动了如今整片黄河的鬼气!”
胡蝎女说话间,卫厄的视线已经将那人影晃动的村子扫过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