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会(11)
“呃……”助理:“要不你还是早点走?半个月处理一个案子多浪费啊,新律所案源多。你这边的案子律所会找其他人交接的。”
蔺长同偏不:“唉,可是这个案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助理:“……”
“法院要重新取证,延期审理了。”
秦与坐在副驾驶上休息,由他弟开车。
“噢……”秦晓飞如梦初醒:“所以那个姚祈风真的嫖|娼啊?”
“姚祈风是上一个话题了好吗?现在在说xx区警方队伍纯洁性。”秦与无奈重复一遍:“有个叫郑皖的仗着自己在所里的关系,用裸|贷逼迫几名女性卖|淫,结果姑娘借着姚祈风名声大,把事儿捅出来了。xx区警方怕这事儿暴露,才铤而走险做伪证。包庇姚祈风是顺带着的。”
听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秦晓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那个姚祈风真傻逼,装得跟真的似的。”
“……你没救了。”秦与倒头靠在车窗上,恍惚间觉得哪里不太对,看向窗外,“秦晓飞,你往哪开呢?”
“咱……家?”秦晓飞后知后觉。
他口中的“咱家”就是指那幢可以住下他的爸爸、妈妈、大爷、大娘——因为他小时候觉得大娘读起来很奇怪所以一直叫大姑、奶奶、堂哥和他自己,的城西老别墅。
那幢别墅是他妈妈的。他奶奶去世以后,哥哥就给大姑他们买了新房子,但他们一直没搬出去,于是他哥就自己搬出去了。
秦晓飞:“怎么了……吗?回来住一天也不行?”
秦与看着他:“那我狗怎么办?我今天还没喂狗,等我明天回去就只能看见榛子的尸体了。”
“噢对对,”他弟挠挠头,“那我怎么办?你肯定不会收留我的。”
“我看起来那么没有人性?”
“哦吼?我还以为我把你送到家,还得大半夜再开回城西呢。”秦晓飞得到入住许可非常高兴,“小飞司机持续为您服务。”
那是城东大桥的一处顶层复式。
“汪汪汪!”
一开门,屋里就蹿出一只呼哧呼哧的柯基,一边兴奋地摇着尾巴,一边扒住来人的膝盖往上蹦,黄白色皮毛油光水滑。
“我回来了宝贝儿。”秦与弯腰摸它的头,它就高兴地舔秦与的掌心,再蹦起来想要亲吻他的脸。
秦晓飞跟在他哥身后,“榛子~”“榛子~”地叫个没完,于是榛子也勉为其难地分给他一点爱。
短暂的欢迎仪式结束,秦与撸了把狗毛,指指鞋柜再指指里屋:“拖鞋在这,你的房间在那,要用什么直接拿,你那些我都没动。”
“真的吗!”秦晓飞换了鞋就往屋里冲,“那我上次落这的限量版联名T恤你也留着呢吗!”
他哥心里只有喂狗,漠然地说:“不知道,你自己找吧,没洗的话可能我就给扔了,谁要你的臭衣服。”
后半夜早过了喷泉池的喷水时间,雕塑沉默着,池底也静悄悄的。
蔺长同到家的时候,蔺薇女士居然在一个人喝香槟,留声机吐出欢愉的调子。
蔺长同疑惑:“今天什么日子?”
蔺薇也疑惑:“你居然回来了??”
蔺长同更疑惑:“不是你让我陪你住的吗?”
蔺薇理所当然:“但是我以为你今天去made love了啊?早上出门之前就跟人打电话一口一个汤汤,叫这么亲昵,少瞒我了,还这么晚不回家,你现在哪有那么多案子可忙。儿子啊,如果你心有所属的话,那我大学同学她表姐邻居家小孩的补课老师你看不上我也可以理解。”
“……这就是您一个人在家喝香槟庆祝的理由?”
“是啊。什么时候领证?我孙子叫什么?”
“……”
蔺长同一边换鞋一边思考该从何说起。他说:“没有女朋友,没有made love,没有孙子,只有我,您优秀的律师儿子。今天,我是去出席庭审。汤汤,姓汤名汤,是我的当事人。”
“嘁——”蔺女士一撇嘴,“汤汤,我还水水嘞。”
蔺长同:“……”
“啊~我心爱的T恤~”
城东大桥路北居民楼21层,秦先生的顶层复式。
楼上是大床房和内嵌的卫浴,楼下是连着开放式厨房的客厅,卫生间、浴室、秦晓飞的房间、客房则在另两面依次排列,正中央有沙发和电视。
秦晓飞躺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所谓的限量版体恤猛吸一大口,“我好想你……”
秦与抱着狗坐在一边,质疑:“……还能闻吗?”
“怎么不能闻了!”他弟弟不服气似的凑在衣服上狂嗅,“这都是我的体香!”
秦与想吐。
他又往榛子嘴里喂了一口肉干,说:“我很饿,准备吃夜宵,要不要一起?”
“!”
秦晓飞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惊惶道:“不不,不要,我这就去睡觉。”
秦与惋惜地摇摇头,自己打开了橱柜。
……
半个月后,法庭。
国徽仍旧高悬正中,灯光普照。
事过境迁,耷拉着脑袋的成了姚祈风,汤汤则抿着唇用大眼睛打量这方空间,法警等候在侧。这是最庄重的地方,威严又公正,沉默却铿锵。
蔺长同总是笑着,看似很有风度,实则非常欠抽。
至少坐他对面的都很想抽他。尽管,秦与知道真正欠抽的是他旁边的姚祈风。
他当初多理直气壮啊,他本可以把蔺长同那个光会耍嘴皮子的斯文败类逼得节节败退,结果呢?你告诉我你做假证?
现在好了,不仅你做假证自己打自己的脸,我还要义正言辞地给你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