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会(19)
“看着就配我闺女。”
……
他不怎么在意,只是抬着头从一栋栋楼上扫过,寻找秦晓飞给他的楼牌号。
十五号楼,十五号楼,十五……等等,什么声?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蔺长同低头一看,一只灰头土脸的黄毛大耳朵狗朝他裤腿儿蹭了过来!
他大脑飞快思考。
作为一个优雅的男人,他怎么能被狗追着跑呢?
他还穿着西装,他怎么能跑呢?
他怎么可能跑呢?
他……
他跑了起来!
说实话,他蔺长同真的不怕狗,可是这个狗,看起来真的很!脏!
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被一只狗追着跑实在不像话,于是他停下来,喘了两口气,问——
“你想怎么样?”
五分钟后。
一袭淡灰色西服的蔺先生,裤腿沾着草叶,整个人如避蛇蝎般靠在某栋楼的电梯里,脚边那条狗还开心地朝他摇尾巴。
他绿着脸问:“然后去哪?”
在他贫瘠的物种百科里,面前这个黄毛大耳朵生物,应该叫柯基。因为没断尾,蔺长同一度以为它是小流浪。但现在看来,它应该是这栋楼的原住民。
原住民趾高气昂地冲楼层按钮一扬下巴,蔺长同只好认命般从②开始摁。
电梯在二楼停下,小柯基出去闻了一圈,几秒后甩着尾巴回来,朝上甩头:往上!
“……”
蔺长同吸一口气,又摁了③,“是这层吗?”
柯基出去,闻闻又回来,甩两下头:往上!
他继续摁。
“是这层吗?”
往上!
“……是这层吗?”
往上往上!
“那是这层吗?”
……
“喂赵一程,”秦与一脑门官司地站在秦晓飞家客厅,给赵老板打电话,“出事儿了,你的人在不在?”
赵一程还以为什么事呢,就听秦与说:“我儿子丢了。”赵一程:“你他妈……算了。哪丢的?在城东吗?”
秦与诚实地:“青年路。”
赵一程暴怒:“青年路你他妈也找我!?滚。”
秦与被挂了电话,满煞气看向对面坐在地上的秦晓飞。
秦晓飞一边被他哥盯得发怵,一边对着手机:“好的好的,麻烦您了物业大哥,没事没事……”
电话挂断。
秦与:“我狗呢?”
他看着秦与:“……哥,你看我像不像狗?”
秦与:“……秦,晓,飞。”
“哥!三个院的物业都找遍了也没有。呜呜我错了哥你别打我……”
“我自己去找。”秦与一把拉开门,扭头恶狠狠地说:“我告诉你秦晓飞,如果我还是找不到榛子,那明年的五二零就让陶杏去你坟上插花吧!”
秦与在电梯间暴躁地拍了两下按钮,电梯门刚开,他就一脚……
避开榛子的狗爪,踩在了一个人的皮鞋上!
他顺着沾了草叶的浅灰裤腿往上看——
灰色西服。
斜纹领带。
衬衫白领。
和tm蔺长同的脸。
秦与那一丝歉意顿时烟消云散,抱着儿子就开始亲,一边抚摸它的狗毛一边替它择去脏东西:“榛子啊,你去哪了,爸爸想死你了,爸爸差点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是不是秦晓飞那个混蛋对你不好,嗯?想回家是不是?我们今天就走好不好?”
蔺长同:“……”
他一直伸手拦着电梯门,终于忍无可忍:“秦法官,你再不让我出去,我就要和电梯一起下去了。”
秦与说:“那你下去吧。”
蔺长同:“……”
虽然嘴上这么说,秦与还是给蔺长同让开了道。不过……
“蔺律师,你这脸,比雅鲁藏布江还绿啊。”
“谢谢夸奖,秦法官的口气也比螺蛳粉还香。”
“不是,”秦与嗤笑一声,讥诮道:“你不会怕狗吧?”
蔺长同看向他:“怎么可能。我只是单纯嫌它脏。”
“?”
秦与怀里抱着榛子,听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捏着狗前腿,一爪子拍在了蔺长同胸口,恶狠狠地:“打你。”
蔺长同避之不及,领下的一小片白衬衫上被摁出个土爪印。
“……”
他咬了咬牙。
妈的。
肇事狗榛某很无辜:“?”
五分钟后。
“所以,是你帮助榛子找回来的?!”
天色尚早,其他人都没到,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占一头,当中的秦晓飞跪坐在地毯上,就差抱蔺长同大腿了。
“多亏有你啊蔺律师,不不,蔺哥,从此你是我亲哥!”
秦与抬腿就给他一脚。
秦晓飞继续含泪控诉:“你知道吗蔺哥,今天榛子要是回不来,我哥就要弄死我!他说、他说明年的五二零,让陶杏去我坟上插花!”
蔺长同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秦与。
于是秦与又给了他弟一脚。
他说:“那是我儿子聪明,随我,跟蔺长同有什么关系?你再哭一个我把他跟你一块儿埋了。”
蔺长同后仰:“怎么还抱蔓摘瓜呢?”
秦晓飞:“什么瓜?”
秦与:“……”
他连踹都懒得踹了。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
陶杏和杨童是最后到的。
窗外是城市夜景,灯火流光,屋内少男少女们欢聚一堂,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鼓捣Xbox,榛子被他“爹”和他“小叔”困在浴室里洗过澡,正躺在地毯上惬意地打盹儿;彩带、气球堆了满地,墙上挂着“HappyBirthday”。
陶杏站在门口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这么晚才到,大家久等了。今天下午学校有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