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马甲成为了世界之主(734)
这样应该就好了吧。
年轻海神暗暗想着,不自觉将目光投向远处。
银发青年立于世界与虚空的边缘,波浪轻柔地推来贝壳,不见海妖们的身影。她们显然不想回去,才会只送来贝壳。
迦南将寻宝鼠放在贝壳上,又将怀表取出交给对方。
“在这里等我,看好莎儿,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抱紧怀表,千万别弄丢。”
寻宝鼠吱吱两声,抱住怀表死不放手。一双豆豆眼几乎闪起了金光。它死了都不会把怀表丢了。
看它懂了自己的意思,迦南收回眼,踏入了虚空。
在他迈出大地的剎那,强烈的痛楚从脚向上蔓延,狂烈的虚空风暴直接撕碎了他的身躯。
“叽咕、叽咕...”
神孽被迫从卵中苏醒,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梅森的意志直接抽离,他没和马甲断开联系,但也控制不了孵化的神孽。
那狰狞的怪物注视着虚无,周围长满细密触须。祂饥饿地捕食着周围的一切,不断增长着自己的力量。世界树的叶子微微摇晃,中文写成的文字闪烁着,散发出莫名的力量。
【起初,世界树诞下了世间第一位神孽。】
【祂贪食无度,浑噩不清,连虚空都沦为其养分。】
眼前的一切破灭,所有事物的轮廓扭曲,映入神孽眼中的仅有大大小小的光。
世界树便是最大的污染源,源源不断散发出能量。其次便是原初人类们。小到砂砾,大至生物,每个都在散发出能量,彼此互相污染。
所有污染都是其口粮。饥饿的神孽着吞噬一切。其个头疯长,直到有半个婴儿大小,长出细嫩脖颈与胸脯方才停止。而在类人的躯体后是无穷无尽摇曳的触须,遍布宇宙中的每一处。
仿佛触怒了什么,在触须想要继续扩张的时候。
这个瞬间——虚空被撕裂了。
空间裂开无数缝隙,其中密密麻麻的视线投向祂,反倒让可怖的神孽显得渺小无能。
世界树、世界树、世界树世界树世界树世界树世界树...
正在孵化的,正在成长的,满布血肉的,长满鳞片的...
无穷无尽的怪物隔着时空望来,万物在祂们的脊背上生长,命运于口中流动。姿态不同、种族不同。隔着宇宙的破洞遥遥望来,让神孽双目汩汩流血。
——这到底是世界树,还是怪物?亦或者世界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怪物?
生命如寄生虫般在此间繁衍,祂撑起天地,睁眼便是白昼,闭目便是寂灭。无数畸形的怪物于宇宙缝隙间生长,如背负山脉的龟。于是,诞生于龟背上的后裔垂首,恭敬称呼其为“世界树”。
神孽回头看去。
正对上凝视的目光。
来时的世界睁开眼睛,万千触肢蠕动,天空是祂的皮肤,大地是祂的血肉。人类、魔兽以至于未来的怪物皆是祂的子嗣。
其中一根肉触伸出,表面印记扭动,汉语写下的文字异化为一只只手,将其拉入口中。
亵渎轰鸣流出,那是承载世界的巨兽正在交流。不可名状的声音回荡在宇宙中的每一处,宛如邪恶的音乐。那根肉触在原地呆立片刻,更多的文字发出微光。
【祂不死不灭,始终在世间流转,在卵中孕育。】
【其卵曾成为死神祭司的弟子,生前死于神孽的爆发。而后,祂成为了群星之地的一员,守护着世界树。】
寻宝鼠一个激灵,低头看到怀表指针疯转。随着指针转动,神孽外长出一层薄薄肉膜,紧接着快速长出手臂、头颅与双足。
银发如锦缎垂落,梅森的意志猛然掉入深渊,再睁开时便已是迦南的视角。
他心跳如擂鼓,银发青年仍站在世界边缘处,远处一片漆黑,他的身躯微微发光,像是要消散的样子。
寻宝鼠急得吱吱乱叫,咬着怀表奔向对方。青年弯腰收好它,再抱起贝壳中的海妖。身影一点点散去。
远远有歌声传来,哀婉动人。青年抬头望去,没看到有谁在。
下一秒,他们消失在了原地。虚空中的缝隙缓缓愈合,世界树撑起天地,一遍又一遍进行加固。唯有叶上的文字仍在继续。
【在千年后,其卵重新降临于黑雾时代。其名为——】
【迦南】
......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遥远的故事。
赞美诗日日夜夜传遍了整座海洋。海妖们潜入深海,开凿石材,为神明建造起神殿。
生性腼腆的原初人类默默注视着她们,为她们遮去风浪、平息波涛。
黑皮少年调笑道:“不过是几个逗你开心的小玩意,你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不要这么说她们,贝色麦。”
“哦,我亲爱的兄弟。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为了这些小东西凶我?”
贝色麦的嘴角下撇,随后很快恢复了笑容。
“好吧,这些小东西的确很尊重你。但你不觉得她们很寂寞吗?不如给她们创造一些陪伴的生命,这样也能让你的海洋更精彩。”
尤多拉没说话,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去接受海妖们的祈祷、研究如何创造海中的植物、思考怎么创造被称为【鱼】的东西,这些东西就足够人占据他的大部分时间了。
直到许多年后,陪伴他的海妖一个个死去。
最后一个海妖死去时,她的头发花白,面容苍老。异种拥有漫长的生命,美丽的容颜,唯有最后数十年会快速衰老、死亡。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
“吾主呀,请不要为我们而哭泣。比起今后永远徘徊于孤独中,我们宁可在您的身旁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