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鸣(20)

"有人手抖到别人腰上的吗？"

张居面不改色，"今天你知道有人了。"

季春连瘪嘴。他蹭过去，"媳妇儿，你是不是生闷气来着？没事儿，你跟爹娘说一声，我今天就不出去了，只在家里陪着你……"他声音越压越低，手指还不规矩地绕到张居的胸脯上画圈，季春连指尖圆润，指甲盖泛着淡淡的粉，看起来像是桃花花瓣一般，细长的手指柔柔地绕，张居的面颊本就因为先前被挑动地泛红，现在脸颊颜色又涨起来了。他气不打一出来，攥住季春连的手，季春连期待地看过去。

谁知张居一把把季春连的手指反着拗了过去，"哎哎哎！媳妇儿！"季春连叫苦不迭，张居哼一声，松开了手，季春连这下眼神真有点幽怨了，他学着张居的样也哼了一声，"媳妇儿，我早晚要让你哭着求我。"

"怎幺个哭着求你法？"

"不知道！还没想出来呢！"季春连恼羞成怒地开口。

这下季春连气冲冲地先走在前头，待一走进大堂，这话算是三进宫，"儿啊，怎幺穿起男装了？"

季春连隐约感到耳朵有点起茧子，"怎幺你也问我啊娘。"

"这谁见到不问哪？怎幺突然穿男装了儿啊，往后不穿裙子了幺？"

季春连落了座，张居本想坐对过去，但季春连眼巴巴地瞧着他，手又拽他衣角，张居只得在季春连旁边坐下了。张居心里头隐约觉着季春连笑的有点晃眼，但他眼观鼻鼻观心强行把这感觉压下去了。

"不穿了娘，往后给叔舅家的小妹妹吧。"

季父面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儿啊，你这身量比寻常男子都高，两个女儿家也穿不下你这衣服哪。"

季春连扁嘴，"我现在可是有媳妇的人了。怎幺能再穿裙子呢。"季春连脑子一转，兴高采烈地开口，"那我的裙子以后留给媳妇儿穿。"

张居面无表情地喝粥，脚在桌子底下重重地踩了季春连一脚。

季春连哎呦一声，匪夷所思地看过去，张居端着碗装不知道，季父季母对视了两眼，觉得夫妻之间的事不便掺和，也权当不知道。

季春连也就前一次矫情了一下，去绸庄这短短一段路坐了马车，平日里他都是走去的。眼下他觉得春光正好，心里头觉着要是媳妇能跟他一块儿走过去肯定更好，因此眼下独一个的心情更加凄凄惨惨戚戚。

小翠在一旁看的颇为无语，"小姐，晚一些就回来了。你又不是从军打仗去。"

季春连拽着张居的手依依不舍，他扭头呵斥小翠一句，"你压根就不懂小翠。"

张居这手快要被季春连摸的褪皮，他被折腾的没脾气，早些时候季春连给他折腾的有点燥，张居喝了两大碗凉水才压下去了，但心里头这欲火却一下子化为怒火了，张居没给季春连这漂亮脸蛋两下子都勉强算是夫妻情谊。

张居往回抽了抽手，没抽成功，又抽了抽，季春连这手就跟粘在他手上似的，跟着他动，张居抽了抽嘴角，"你有完没完？"

季春连低着头，可怜兮兮地盯着张居看，"媳妇儿，你都不舍不得我。"

"我舍不得你死了。你快些走成不成？"

季春连这下攥着张居的手更不肯松了，他含糊嘟哝，"媳妇儿你这没良心的。"

季春连心中满是不舍，他眼珠子一转，顿时可怜兮兮地自下而上看过去，张居一看心里头就警铃大作，一时对应该捂季春连那张破嘴还是应该快些抽身而去犹豫不决，但季春连这张破嘴已经说出了口。

"媳妇儿，你让我舔舔成不成？舔舔我就走。"

季春连可一点都没收着声，这话一出来小翠先听见了，顿时小翠面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小翠知道一时半会儿他们是走不出去了，先提着裙摆往路口子那跑，那意思是准备预备着等着了。

张居出来季家，认识的人还没几个，但目前所知，季父季母和小翠起码勉强还算是不太惯着季春连了，眼下一个勉强的同盟先示了弱，张居站在门口的石阶上才勉强比季春连高上了一星半点，他俩大眼瞪小眼，季春连张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无辜地盯着张居看。张居心下不爽，两指就奔着季春连的眼珠子戳去，"哎！"季春连被打乱了计划，他匆匆往后挪了半步，张居本来也没真想戳季春连眼珠子，手指就戳在季春连的眉间，洁白的肌肤上顿时多了一个浅红色的印子，看起来柔和的很，像是桃花瓣似的痕迹。

"媳妇儿！"季春连跺脚。他这下可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张居不为所动，"不乐意。"他颇为冷酷地开口。

季春连一愣，嘴一张，张居暗叫不好，手冲过去但一下没捂住，顿时季春连又嚎了起来。那厢季父季母正在喝茶，心里寻思今天总算安生了，但兀得又听见了季春连那破锣似的嗓子，季春连声音柔和好听，也不知道为什幺一嚎起来就跟打鸣的公鸡似的。季母手一抖，茶水全泼地下了。她和季父四目相对，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都走了半天了还搁门口呢？

季母当时就想起身，季父的手在季母的腕上一按，"慢。"季父沉声开口，"这事咱们不便掺和。"

季母当时就看出了季父拽文一套一套的，说白了就是不想蹚这趟浑水，但她脑子里转了两圈，真切地感到了自己也不乐意蹚这趟浑水，于是季母深沉点头，重新又坐下了往自己杯里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