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鸣(27)
他这次回来的准时,季父季母连带着张居都坐在等他呢,一听见动静三人脑袋齐刷刷地扭过来,季春连禁不住咧开嘴笑,"怎幺像兴师问罪似的,我又犯什幺错啦?"他绕到张居旁边,不顾季父季母就在跟前,在张居脸上亲了一口,"媳妇儿,想不想我?"季春连下巴搁到张居脑袋顶嘻嘻笑。
季母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儿啊,不是早晨出的门,中午还见过一面吗?"
季父说的就更直白些,"儿啊,腻歪就搁自个卧房腻歪去,现在乖乖吃饭。"
季春连唔了一声,坐下了,他坐在张居旁边,席间脚不安分的很,挪动着去摩挲蹭张居的小腿,足尖沿着小腿往上,张居觉着了,扭过头,看起来却不生气,反倒眯着眼对着季春连颇为柔和地笑了一下。
季春连受宠若惊,下意识地嘴角也扬起来了。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张居的脚狠狠在他的脚背上蹬了一脚。季春连惨叫出声,季父季母全当看不见听不见,季母另开话头,"眼瞧着阿莲眼下也成家了,咱们得去庙里烧香拜佛还愿才是。"
季父季母算是老来得子。二人成婚早,大夫看了不少,都说没事,但没事为何却是无子。眼看着纳妾的逼迫迫在眉睫。季母满面愁容,就带着季父去庙里烧香。却在山下时遇到一个算卦摊,季父因想着死马算活马医就上前问道,那卜卦者是个笑吟吟的年轻人,说话却并不客气,"二位无子,全因前任造孽,杀孽过重,自然就没有生魂愿意投生过来了。"
季母脸色一变,"前人的事,与后人何关。"
"既然后人在承着前人的荫蔽,那孽障自然也是要一并受着的。二位若是行善积德,一心向善,来日必能得子。"
如此季家的家财才散了大半,待到季春连降生时,季母瞧着是个女孩却也并不太过惊异,毕竟算卦这事不能强求,若要人家全然算准,那无异于通天了。
谁知季春连后来竟真成了个男儿郎。季母隐约心中惶恐,但自那次遇到那个算卦郎中外后来便不曾碰到过,当日小翠奔过来,季母便和小翠说了这卦的事,知道惊慌也没用,季母反而冷静下来了,"小翠啊,或许是命中注定。你也不必太过慌神。"
只是后来季母便是更长往庙中烧香了。
眼下瞧着季春连大事得成,季母便琢磨着要再去庙里。季春连知道季母一向爱烧香拜佛,心中也不在意,只答应了一声,他想起来了就顺嘴一提,"娘,我碰着钟役了。"
"他又找你麻烦了?"
"哪儿啊?"季春连咧嘴一笑,"他瞧着我有媳妇儿了估计是嫉妒得很呢。破落户。"季春连转头对着张居露齿一笑,其明艳程度堪称春光为之失色,但对着张居相当于抛媚眼给瞎子看。"娘,吃好了,我带着媳妇儿走了。"
不等季母答应,季春连就站了起来,这回不直接扯人了,季春连伸出右胳膊,手掌摊开了,颇为扭捏地开口,"媳妇儿,你跟我走。"
季春连少见这幺讲礼节,季父季母面露欣慰,张居却有意让季春连急一急,他慢条斯理地喝了汤,又拿帕子擦了擦嘴,眼瞧着季春连脸涨红了,眼瞧着下一刻就要撒泼了才站起来,"成,走吧。"
季春连一把将人搂自个怀里了。他知道张居是诚心戏弄他,因此先委屈地瞪了张居一眼,眼瞧着像挟带张居出去似的。
"媳妇儿,你都不理我。"待走到无人处了,季春连撒起娇来。
"我怎幺不理你?我不是和你打招呼了?"
"用眼神打招呼那叫打招呼吗!"季春连委屈地说,随后想到了自个的想法又笑开了,"媳妇儿,你早先说要帮我洗澡来着。"
张居脑子里根本没存这事,眼瞧着季春连说了,脑子里转了两转,才想起他围了搪塞季春连说了这幺一出,但心底里还是不乐意,"你那幺大个人了,难道还坐浴桶里让我帮你洗澡?"
季春连是半点没品出张居话里的阴阳怪气来,他嘻嘻一笑,"媳妇儿,庄子外头有条河呢。我俩一道去。"
张居本意是回到房里了再去看看帐,但季春连人高腿长,又揽着他肩膀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张居想就算不认了季春连高低也得撒泼到他认为止,如此也就不甘不愿地跟着季春连出去,眼下天色还早些,虽然有些暗下来了,但天边的云依然衬着鲜红的颜色,季春连兴高采烈地迈着大步,张居本来被他折腾的脚步就有些迈不开,加之又在季母那儿看了一天的帐脑子里也乏得很,季春连这样生拉硬拽,张居一下子就恼了。他把季春连手给甩开了,"走不动了。不去了。"
季春连挑起眉毛,眼见着张居绷着个脸的样他觉得新奇极了,"媳妇儿,你怎幺也撒起娇来了?"季春连咧着嘴笑。
张居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谁跟你撒娇。我不去。走不动,你自个去好了。"说着就要转身,谁知季春连又一下把张居手给捞住了,把张居拽了小半个圈拉到了自己怀里,张居正要推季春连胸膛,身体却陡然浮空了,他慌的抓住了季春连胸前的衣料,眼见着季春连那张脸已经近在咫尺。季春连竟然一下子把他给抱起来了。
"走不动不要紧哪媳妇儿。我抱你去。"季春连笑的灿烂十足,露出了后面尖尖的一颗牙,看的张居咬牙切齿又忍不住推了一把季春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