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使夏油君(218)
“等到休假时可以一起出去逛街。”平日里稍显冷淡的禅院真希这会儿也不由放轻了语调,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年纪比她要稍小一点,平日里的打扮也是颇为减龄的jk风,让人不由自主就生出了面对后辈时的微妙的怜惜感,“需要添置生活用品和需要的文具与书籍,还有……高专的制服仅有大致的版型,除此之外,可以自行设计细节,有时间要报上相应的尺码和想法,大概两个工作日内就能拿到手了。”
“好快!”菜菜子惊呼。
“因为现在是五条家与盘星教合作的服装工厂来承接制作,”禅院真希面无表情,“资金到位,效率自然而然就提升了。”
万恶的有钱人。
禅院真希至今不想提及在咒术高专流传甚广的旧闻——传说当年夏油杰入学时,和五条悟到关系并不是很好,夏油明明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乖巧的优等生,但隔三差五跟五条悟吵到直接动手的做派也完全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但出乎别人意料的是,在挑选高□□服的时候,两个人却像是约好了一样选择了同款的制服,区别只在于校服裤子的样式而已。
所以那两个家伙在学生时代就已经搞在一起了吧,禅院真希无不恶意地想。
“嗨嗨——那么为了庆祝新同学的加入,我们下午去吃和牛吧!”五条悟在姐妹两人换上了全新的制服后,双手合十兴冲冲地开口道,“我有永久打折的VIP卡哦!”
“烤肉、烤肉!”胖达兴冲冲地举起双手,“突然这么大方,是为了躲避夏油的制裁吧!”
禅院真希忍笑,她决定暂时不去嘲笑自己那为人师表并且跟恋人两地分居的可怜老师。
大家最终仍旧浩浩荡荡跑去了和牛店,有钱的五条老师大手一挥订下了大型包间,一群人围绕着超级宽大的桌子,吃着热气腾腾的烤肉,乙骨忧太乖巧地坐在一旁,他把面前的肉品推到了双胞胎面前,而真希翻了个白眼,跑出去又点了两盘。一时间喧嚣声入耳,五条悟嚷嚷着要喝冰镇果汁,然后被胖达嘲笑你果然没办法喝酒啊五条,于是下一刻,他被老师敲了脑袋,吵吵嚷嚷、热气腾腾,这就是所谓的‘人世’了。
家入硝子并未前来一同聚餐,难得拥有一天的假期,她在之前就跟歌姬学姐约好了一同外出。最近的咒术界乱成一团,五条悟骤然发难,让尸位素餐的老家伙们和守旧派的咒术师都颇为不满,庵歌姬表面上是在乐岩寺校长手下工作,自然而然地被归到守旧派的下属势力——这并非是她个人的意愿,大多都只算是咒术界约定俗成的规则。不过歌姬虽然讨厌五条悟,却不觉得他和夏油杰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离经叛道,总而言之,她的真实立场是中立且偏向五条悟,与所谓传统派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
昔日的学姐与学妹如今也极少有机会外出,难得空闲,她们都换上了自己的常服,手挽着手跑去商业街扫荡。硬要说的话,大家其实都没有要购买的必需品,只不过在享受偶尔的闲暇时间而已。
硝子与歌姬都是十分通透的类型,她们在私人场合向来都不会过多谈论和咒术界现状有关的话题,最近京都校那边也算事务繁忙,歌姬的眼底也能看出淡淡的青黑,神色中难免带出了几分疲惫。
两个女孩子花了整个下午四处闲逛,手里的纸提袋中也装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她们在感觉到疲惫之后选择了坐落在商业街尽头的咖啡厅,硝子点了一杯浓缩咖啡,让歌姬叹为观止。
“……请静静等待吧,前辈。”
在庵歌姬离开之前,硝子蓦地开口道,“不会很久了。”
庵歌姬脚步微顿,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急匆匆离去,只剩下硝子一个人坐在咖啡厅的卡座上,一手托腮,表情游离地望向已经铺满了火烧云的天空。
……已经是傍晚了啊,她这样想。
是很奇妙的一种感觉,家入硝子注视着自己的同期们并肩向前,而身为难得一见的反转术式拥有者,她向来都不被允许将自身置入危险之中。人们都说啊,家入硝子,你是咒术界最为珍贵的宝物,需要坐镇后方,成为战斗人员的后盾,于是她从接触咒术界开始就一直坐在医务室,就连跑去天台看星星的时候也要随时提防着电话铃声响起。
家入硝子有一段时间是会心生恐惧的,她眼睁睁地看着生命在她面前流逝却无能为力,就像是那时的夏油总在纠结祓除咒灵有没有意义,硝子也在思考救人究竟有没有什么意义,她不是所谓的强者,更没有救济一切的胸怀,只不过是救助每一个在她眼前的伤者而已,饶是如此,她也免不了直面无数生命的逝去,那种滋味不算好受,让她一度怀疑所谓的反转术式究竟是不是所谓‘必要’的存在。
让她心情豁然开朗的契机还是夏油的选择,谁都没有猜到特级咒术师、盘星教的教主夏油杰会跑去读普通人眼中的医科大学,夏油在私下里与硝子交谈时,说他仅仅想要感受生命的重量,后来学业因为诸多琐事而不了了之,那时的硝子就跑去找夏油聊天,他们一人一支烟,就坐在高处有一下没一下地闲谈。硝子说夏油啊,现在的你感受到生命的重量了吗?
那是夏油第一次在硝子面前露出如此柔软的表情,盘星教主在听到硝子这句问话后,蓦地弯唇笑开,他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仍旧在燃烧着的香烟,然后倾身凑近。
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臂揽住了硝子,两个人本质上都是相当冷淡的类型,难得靠得如此之近,甚至已经超出了自己设定的安全社交距离。可那时他们就呆在那儿,然后交换了一个拥抱,无关爱意也无关私情,仅仅是同伴之间的安慰和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