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刚踏出观察室又转身回来叮嘱了一句。“可能有点难喝，尽量还是喝完。”

湘湘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毕竟是药，难喝也没办法。

顺心只觉得身上又冷又热地十分难受，眼睛肿得厉害，头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但她有点舍不得就这样睡着，强打精神看着忙碌的湘湘。她在兑电解质水，几包粉末兑成一大瓶淡黄色的水，整两升。

折腾了好几个杯子瓶子才搞定。

倒了一杯出来给顺心，又拿了根吸管方便她喝。

顺心闻了闻，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于是含住吸管喝了一口。

刚进嘴里脸色立马就变了。

小小的一杯水，平平无奇，难喝无比。

这一口下去，酸的苦的咸的都占齐了，而且有一丝很诡异的回甘，舌头也感觉滑滑的，很恶心。

反射性地打呕，她差点真的吐出来，人一瞬间清醒了。

“很难喝吗？”湘湘连忙接过杯子，反复确认里面是她刚倒的水，又拿出一个杯子，倒了一些准备自己尝尝。

“别喝！”顺心缓过来一些，看到女友的动作连忙皱着脸阻止，不想她也尝到这种恶心的味道。“超级……难喝！”

湘湘举着杯子闻了又闻，似乎是盐的味道，听到阻止的声音，有些踌躇。“就一点点？”

“这是医生开给我的药。”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她龇牙咧嘴地喝完了杯子里的电解质水，喝了普通矿泉水冲刷嘴里奇怪的感觉后，解脱般地重新躺下。

闭上眼睛不愿面对那两升的液体。

湘湘趁机尝了尝，难喝地一塌糊涂。

这医院一住就是三天。

顺心没有手机，都是用的湘湘的。

请假要从公司官网找，然后挨个传到直属领导那里。

王玉淑一天三四个电话地打给湘湘，他们离这里很远，仍然称着旧时的市中心，坐车得换两班车，在山里停停顿顿地绕。

她还是来了两趟，带了些东西，来换湘湘休息。

顺心大多是时间都在睡觉，她不想挑选新手机，湘湘从家里拿了平板过来给她解闷，她也没怎么看。

原来那个手机，是湘湘帮她买的，里面存了很多很多照片，比如湘湘拍的那张没有任何备份的自拍。

摔得四分五裂，零件都掉了不少。

心情很不好，也有一点后悔。

出院那天，是王玉淑付的钱，顺心沪城的职工医保用不了，还是用的城乡医保，这次住院又花了不少钱。

难得的，王玉淑没说什么。

湘湘送她们回去，又单独带着顺心回市中心，后备箱里是顺心提前收拾好的衣物，还有后来添的。

王玉淑问她是要过年再回来了吗？

顺心说，嗯。

她抱着破破烂烂的手机，还有那个老年机，坐上副驾驶。

修手机的老板看到装在塑料袋里的东西就直摇头，劝道，修比买贵，而且大概率修不好。

挑出起储存作用的SD卡，剩下的就这样进了垃圾桶。

至于电话卡，湘湘拿自己的手机试过，放进去还是不能用，显示SM卡损坏，又跑到营业厅重新办卡。

顺心请了一周的病假，还剩两天加一个周末。

湘湘提前离职了，距离她提申请已经过了一个月，原本就是顾着情分才打算留到月底，现在交接已经差不多完成，也不差这十天。

抵达沪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灯火通明的不夜城，充满了安全而自由的气息。她们融入万千人海中，是无人在意的城市小蚂蚁。

然后狠狠地做了两天。

温和柔缓的进攻者与隐忍谦让的守备者。

而或交换彼此的角色。

顺心刚好没多久，湘湘也不敢闹太过分，交出主动权的结果，可想而知。

华灯初上，她们终于踏出了小小的屋子，牵着手行走在人群里。

湘湘说要给顺心买手机，和她同个牌子的，数据可以实时备份。

还有就是小一万的手机，摔的时候应该也会犹豫一下。

一开始没能达成意见一致，所以湘湘用了些小小的阳谋，还利用了曾经谣言里的身份——富婆。

顺心也不矫情，说通之后便欣然接受。

当然，手机是网购的，大约明天会到，她们现在出门是觅食。

吃了好些天清淡的菜，顺心馋辣已经很久了，所以晚饭决定去附近的冒菜店。

辛辣的香味扑鼻而来，只踏进店，唾液就已经开始分泌，店内的顾客更是吃得热火朝天。

两人匆匆选好食材后，等待的时间都变得有些煎熬。

“32号。”老板端着菜盘，和她们核对号码，然后收走了桌上的号牌。

满满一碗冒菜上桌，火红的辣油随着动作一荡，给露出汤面的食材裹上一层鲜亮。

“谢谢老板。”两人异口同声发出由衷的感谢。

她回转的脚步一顿，脸上扬起微笑。“不用谢，慢用。”

顺心迫不及待拿起准备好的筷子，探入汤中，夹起一块千页豆腐，轻吹几下后对着边缘咬下。辣激醒了味蕾，久违的滋味，让她通体舒坦，感觉身上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十分愉快。

几口就将豆腐吃下肚，吃上一口米饭，继续瞄准其他食材。

湘湘能吃辣，只是稍微吃上一会儿就得喝点饮料缓缓，也会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倒抽气声音。

看她额头冒出汗珠，顺心抬手递上纸巾，吃得嘴唇一圈通红的两人对视而笑。

有点傻。

晚饭两人都吃得很痛快，走出店门口的时候，她们又将手牵上往回走，散步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