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云见望舒(2)
芸卿掩下眼中情绪,笑道:“幸苦婆婆您了。”又往旁边递了个眼神。
芸卿的贴身丫鬟小听连忙扶过媒婆,向她递了一袋银子。
寒喧了一会,媒婆也告辞回裴府复命了。
林裴两家的动静不一会便传遍了京城,掀起一阵涛浪,莫说从未听说两家有什么交集,便是现如今林府的境遇,也引人猜疑。
裴家三郎,裴琅,字皎玉,绝艳京城的人物,十六岁科举殿试陛下钦定状元,壮元郎巡街时,可是迷了无数京城女郎的眼,如今更是备受圣上青睐,年仅二十一,便官任大理寺卿。
莫说林芸卿惊讶,这几日,那家女郎不守闺中暗叹。
——
元宝斋,京城最大的酒楼。
一雅间中,两位儿郎临窗闲谈慢饮,一位身着紫袍,神采英拔,凤表龙姿,甚是俊美,举手投足中透着一丝肆意放荡。
另一位公子更甚俊美,身着青袍,郎艳独绝,温润如玉。
“裴琅啊裴琅,你这心思,我可越来越猜不透了,京中美人无数,怎偏偏是林府千金入了你眼?”作为裴琅挚友和表兄,薛立,镇国公世子,也看不懂他这一举动。
裴琅并未多说,只抚了抚桌上的茶杯,似是笑道:“林家二郎甚美,吾心悦之。”
薛立忍不住翻了下白眼,这借口,若是出自别人也就罢了,裴狐貍之口,谁信啊。
裴琅也就笑笑,未多言。薛立难得摆脱家中老母的唠叨出门饮酒,也未纠结其中语言,裴三不想说的,就算神仙来了也撬不开他的口。
不一会儿,酒楼门口多了个醉眼朦胧的俊公子。
“把你家公子送回去。”裴琅满脸嫌弃地将喝地烂醉如泥的薛立递给薛家小厮。
“谢过裴公子,奴才先告辞了。”薛一扶着自家公子,行礼道谢。
等薛府马车离去,裴琅也起身准备回府。
赵一看公子出来,连忙迎上,虽说侍奉主子多年,可主子的心思,连他也只能猜透一分,不过,感觉主子今日心情不错。
裴琅不知想道了什么,临上车时,改了主意吩咐道:“先去一趟刑部。”
主仆二人动身去刑部。
这厢,林府静苑。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芸卿待媒人走后连忙来林母住所询问情况。
“前几日,裴夫人邀我去府上做客,突然提了这门亲事,这才昨日与你提了这事。“林母料想裴家定是不会枉然取消亲事的,但也未曾想过,今日就将纳采礼送来林府。
谁不想儿女享福,嫁入林府固然是大喜,也正逢“青台案”,林父遭难,虽圣上还未曾定罪处理,可这当头,两家背景悬殊,也不知是福是祸。
林母也只得尽力安抚女儿:“与裴家亲事,虽不知道是福是祸,但裴府家风清正,总归是不会薄待你的;若是真是欺负了你,我林府便是与他们争个鱼死网破,也为你争个公正。”
林芸卿看着林母日渐削瘦的身子,也知道母亲的用心良苦。
裴家三郎,也可谓是世人所争羡的人啊。
林芸卿心中不免想到,生逢时,她已经是很好的呀,自己也无什么爱慕之人,今后,与裴三相敬如宾,挺好的。
“母亲,我舍不得您。”林芸卿难得小女孩姿态,娇声道。
林母摸了摸爱女的头,心下怜惜,林芸卿十五及笄,大宁女子大多十六议亲相看人家,十七出嫁,如今芸卿却已十八了。
丈夫却入狱,自己身子不佳,长子年前被派至江中治理水患,已有数月未回归,这林府一切大小事宜皆由林芸卿一人操办,她一人撑起诺大林府。
林府在京中地位也甚奇特,如今府中并未有高官,连林易入狱前也堪堪是翰林院正五品,可林芸卿祖父曾是当今圣上的太傅,更枉林母乃江南杨氏嫡女,虽少有族人在京中做官,但杨氏家底丰厚,富甲一方。
大宁自开国以来一直重农,以农为本,但当今圣上自继位以来,却革旧除新,颁布法令,明面上加强商人地位,废除商人之子不可科举等措施。
虽圣心难测,但这些举措却是实在得充盈了国库。
江南杨氏中经商人士之多,天赋皆丰,林母更甚。
但林芸卿好似对林府名下商铺管理不感兴趣,沾染的少,林夫大也不知道女儿是如何想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
林芸卿在静苑同母亲用过晚膳后,便离开了静苑。
第 2 章
卯时,林府莞苑。
正逢初春,初冒嫩芽,娇莺啼啼,院中盎然春意。
林芸卿身坐妆奁,小听为其梳妆描眉,看了看镜中佳人,不忧感叹自家小姐面若芙蓉,便是这诺大京城也挑不出几个更甚者。
林芸卿挑了件淡绿齐腰襦裙,素白外衫,轻柔温雅,淡妆扶面。
顷刻,便坐马车前往茶楼。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看见芸卿主仆二人,连忙谄媚地迎上。
芸卿笑道:“天字三号。”
小二连忙带路。
芸卿一进门,郑若便听到声响,连忙回头,一张娇颜映入芸卿眼中。
“轻轻,我甚是想你呀。”郑若起身,笑着揽过她的藕臂,二人一同坐下。
郑若与林芸卿已有一年未见了,郑若的父亲是从一品骠骑将军,镇守西北,今年才因郑若到了适婚年龄,郑大将军请旨女儿归京。
二人已一年未见,却也并未生疏。
“轻轻,伯父现如今可还好。”郑若担忧地看向好友,她前日才踏入京城,便听闻此恶耗。
“还好,幸得圣上新立太子,大赦天下,父亲如今倒是性命无忧,可也不知何时能归家。”林芸卿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