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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汉(125)

作者:绯雪非雪 阅读记录

第二局,刘邦输了,输得莫名其妙。

君臣二人在四四方方的棋盘上,战得酣畅淋漓,韩信节节胜利,刘邦步步败退。

转眼已是黄昏,陛下亲临府邸,不消主人家吩咐,仆役们自然奉上精美酒馔。

韩信起身:“屋舍破漏,茶饭粗砺,恕臣不能留陛下用饭了。”

刘邦告辞:“明日再来。”

韩信他称病不朝,也拒不接待朝中诸臣子,重臣颇有怨言。然而刘邦一有空闲就去淮阴侯府邸陪伴韩信,与他对弈、闲聊。陛下是要杀韩信还是要抬举他,众人拿不定主意。

一日,君臣二人在庭中比剑,刘邦年老,韩信年青,两人对打了足足一个时辰,竟不分上下。

刘邦面有骄矜之色,问韩信:“我与汝,孰善将兵。”韩信恭谨对曰:“禀告陛下,自然是臣。”韩信用敬语说着不恭敬的话,左右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刘邦问道:“你猜我能带多少兵?”

韩信对曰:“至多十万。”

刘邦气笑了:“那你呢?你能带多少兵?”

韩信夸下海口:“多多益善。”

刘邦微微摇头:“不尽然。”

韩信仿佛受了侮辱,于是说道:“昔日睢水之战,上领诸侯军五十六万众,项王以三万轻骑破之。陛下仓促东逃,何其狼狈!”

刘邦彻底破防了,说话也不禁阴阳怪气:“哦,若依阁下所言,为何这天下属于汉,不属于齐。为何朕为天子,齐王为禁苑囚徒?”

韩信见刘邦气得胡子都张开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恭维道:“臣善将兵,上善将将。上能军善战,信不能及也。”

刘邦拂袖而去,淮阴侯府邸众人跪了一地。

皇亲国戚

一连月余,刘邦不再前往韩信府邸。韩信困在家中无聊,于是在洛阳城中四处游荡。

一日,樊哙正在庭中射箭,忽而有家丁来报:“门口站着一个怪人,穿着布衣,却腰饰玉带锦囊,佩着龙泉宝剑。我们向他问好,他不答。请他入室,他不依。只是呆呆站着。”

洛阳虽非皇都,却也是天子脚下。樊哙不敢怠慢,慌忙披上外袍,急急向前厅赶去,门口站着的赫然正是韩信。

樊哙跪地而拜:“大王乃敢临臣!”

韩信拍了拍手,闪出两个小厮,一人提着双鲤,一人提着双雁,尾随着他进了舞阳侯府。

樊哙见此情景,心里猜中了几分。于是吩咐家丁,将自己在军中的下属都喊来,设宴请客。

樊哙命庖丁切下一只雁髀,去骨生濯与夫人加餐,余者炖做肉羹,分食众人。将鲤鱼做了鱼生,以盐梅调和。

家丁打扫庭除,樊哙请韩信入上座,笑道:“大王携雁鲤而来,可是臣年轻,并无女儿嫁给阁下。”语毕,樊哙哈哈大笑,众将士亦哈哈大笑,韩信并不言语。

众人推杯换盏,开怀大笑,唯有韩信郁郁不乐。他频频看向樊哙,心想:这个傻小子哪点比得过我?韩信越想越气,虽有美味佳肴,却味同嚼蜡。虽有美姬作陪,却如堕冰窖。

宴毕,樊哙礼送韩信出门。

韩信走出舞阳侯大门,愤恨说道:“生与哙为伍!”

樊大将军俊美、勇武,堪称年少有为。可是就因为韩信这句牢骚,背了几千年的骂名!

樊哙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众将士又都是樊哙的亲信,哪里能忍?于是他们蜂拥前往皇宫,七嘴八舌地向皇帝谏言。

刘邦正恼怒间,听见人说“生与哙为伍”,拍案而起:“樊哙,此话当真?”

樊哙一脸释然:“唉,淮阴侯看不起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关系的,臣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众人看着刘邦,欲言又止:樊哙是皇帝的连襟,天底下真正和樊哙为伍的正是皇帝陛下!

众人知道皇帝是老夫少妻,最忌讳旁人揶揄,不由赞叹韩信的言语精妙、犀利,明里骂了樊哙,暗里骂了皇帝,堪称一箭双雕。

刘邦怒不可遏:“樊哙,你且说他是什么意思,他在骂谁?”

樊哙想借陛下的手除去韩信,于是做出一副息事宁人的表情:“自然是骂臣,陛下千万不要多想。”刘邦憋出内伤。

韩信来了洛阳,偌大的荆楚大地无人管辖。于是刘邦决定效周朝故事,大封同姓诸侯。

刘肥,是刘邦长子,在楚汉战争中颇有战功,故受封齐王,都临淄,以平阳侯曹参为相。皇帝有言:凡齐言者皆为齐王之民。是以齐国一跃成为汉代最大的诸侯国,治下有七十三座城池。

刘肥受宠若惊:“臣谢恩。”

刘邦:“带着你的母亲同行吧。”

刘肥闻言,走上前来:“臣斗胆向陛下求一个恩典。”

刘邦皱眉:“你且说是什么恩典。”刘肥凑到刘邦跟前:“母亲日夜思念着您,能不能……”

刘邦顿觉头皮发麻,顾不得天子威仪:“我发过毒誓,与她恩断义绝,此生不复再见。”

刘肥跪在他的脚下,扯住他的袍裾苦苦哀求:“陛下,父亲,您贵为天子,四海九州皆臣服于您。”

刘邦振振有词:“朕为天子,自然要信守承诺,你走吧,朕不愿见你。”

刘肥抱住刘邦的膝盖,把脸埋在他的膝上,试图撒娇:“父亲,不要这么绝情,嘤嘤嘤。”

刘邦掰开他的手,压低声音:“朕不见她是为了你好。”

刘肥偷偷瞥了皇后一眼,皇后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了。

刘邦摆了摆手:“你走吧,无诏不得进京。”

刘交,是刘邦的异母弟,自刘邦为沛公时,刘交与萧何,曹参等从军灞上,受封文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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