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烟火声(52)
“痛就少说两句。”
三人一起沉默。
何言手机响起,“二小姐打电话来了。”
“接,开外放。”裴之声说。
一接通,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何言你痴线?我唔知你两喺搞乜鬼,拿命去赌唔系聪明人该干嘅事,你下次再咁就滚出裴家,滚出港城,咪让我再睇到你!”
没人敢接话。
何言求助的眼神最终投向了季如烟。
季如烟无辜地指了指自己。
“家姐,呢事你唔使管。(这事你不用管)”裴之声解救了何言,但裴关禾的愤怒值明显更高了。
“OK你两玩,玩出人命就知了,我懒得理你哋呢些癫佬,何言,你跟裴家嘅男人走太近,你迟早也疯,佢哋冇一个正常。”(裴家男人没一个正常的)
说完,她想起裴之声把自己支开,季如烟还留在车上,“如烟呢?你赶紧把佢送我呢度。(你赶紧把她送我这里)”
“待会儿送,我先带何言去包扎。”裴之声又切换回粤语,可以压低了声音说,“有我喺,你唔使担心佢。”(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她)
电话挂断了。
“二小姐气得够呛。”何言说,“我完了。”
“确实,哪怕伤的是我,她也不会这么生气。”
“别乱讲,裴家她最在意你。”
到现在,季如烟终于能够理清一些思路,为什么裴关禾要带她感受上流社会这一切,为什么裴之声要把她留在车里。
他们无非是想让她看见裴家的真实情况。
光鲜下的肮脏污秽,华丽背后的勾心斗角。而深陷其中的人,又有几个是正常的。
她看向裴之声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青筋凸起,可见他根本不似表面那么镇定,至少在何言中刀那刻,他的瞬间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无论他们谋划的是什么,裴之声也会害怕。只是他的害怕被强行压制下来,或许是习惯性不能示弱,又或许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季如烟坐在后座中间,裴之声只要抬眼,就会对上后视镜里她的视线,但他从始至终都专注盯着前路。
她的目光落到他的耳垂上,在酒吧她就发现了,原本该有颗红痣的地方空空如也。
车子开到了海晏湾。
季如烟没有来得及打量这比裴关禾的私人山庄还夸张的别墅区,便听见男人问她:“这里是裴家主宅,要不要跟我进去?”
“我以什么身份进去?”
“你不需要担心这个。”裴之声解开安全带,“原本我不想你参与进来。”
“但你还是牵扯到我了。”
“对。”
“为什么?”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好人。”
何言适时候地倒吸一口凉气,“二位能不能快点决定,我是真的有点疼了。”
偎依
裴之声没有避讳任何人,直接扶着受伤的何言就进了主宅,引来一阵骚动。
何力刚从楼上下来,本就愁容满面,看到儿子伤成这样,差点没忍住爆粗口。看到裴之声的眼神示意后,他压住满腔怒火,从裴之声手中接过何言,“三少,我来吧。”
“Vincent在医疗室等着了。”裴之声说。
他们加快了步伐,季如烟紧紧跟在身后,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季如烟,别看。”裴之声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地叮嘱她。
医务室在二楼第一个房间,推门进去就是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一名外籍医生戴着口罩,露出双剔透的蓝眼睛,三名护士正在手术台前整理。
看到他们进来,医生用英文简单问候了裴之声几句。
以前季如烟很少听裴之声说英语,她一直以为他不会,直到有一次,她从校门口出来,听见裴之声用一口标准的英式口音给外国人指路。她问裴之声什么时候学的英语,他只说自己是自学的。
那个时候,他就骗了她。
不是什么自学,是从小接受贵族精英教育学会的,是普通家庭望尘莫及的教育水平。
“麻烦三位先到隔壁房间等待,我们要帮何先生处理伤口。”护士说。
医务室里面有道门,推开就是一个奢华的休息室。
季如烟像是进入到欧洲油画世界,无论是油画墙绘还是地毯、沙发的布置,都相当精美。
何力紧盯着她,半晌,开口问道:“这位女士,我瞧着眼熟。”
裴之声倒也没想瞒着,“五年前,你见过。”
“三少爷倒是很专情。”何力皮笑肉不笑,“但我还是劝这位女士一句,收起心思,进裴家的人都得剥层皮。”
“这位先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容我说一句,我这次来只是因为何先生受伤,搭了把手,对裴家没有别的想法,我要是有的话——”季如烟看着何力的眼睛,“五年前就不会让你带走他了。”
“三少爷,我们聊聊。”何力说完,准备出去。
“就在这。”裴之声坐下来,没有要走的打算。
何力眼神扫过季如烟。
“需要我避一下吗?”季如烟问道。
“不需要。”裴之声说。
于是季如烟也果断地坐下来。
“行行行。”何力无奈地坐到两人对面。
“裴志兴跟裴风这次的动作太大了。”何力神色严肃,“我知道你跟阿言是将计就计,但他们这次太反常,难说不是在引你们入局。”
裴之声双腿交迭,伸手按捏着酸胀的山根,说话都透着疲惫,到了这里才勉强放松下来,“他们是想试探阿言的身手。”
“所以一开始你们不知道他们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