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只写轮眼为代价发动伊邪那美，让药师兜陷入长久的幻术当中，这交易不贵。她按计划赢了药师兜，却没有过多高兴的感觉。

这本是留给带土用来关键时刻改变对方心意的术。泉奈锁眉，没有药师兜的牵制，被召唤人间的斑哥他——

强烈的查克拉对撞从顶楼传来。来不及管呆立空地上的药师兜，泉奈足尖发力，朝塔顶飞奔而去。

最高的房间里，血腥气重的引人作呕。长门捂着脸，嶙峋地瘫在角落。小南母鸡般护在他身前，泉奈不忍，转了视线。

地上匍匐着的带土令她始料未及，原以为带土会是一个劲敌，但他捂住心口，满眼狠毒地望着斑哥的方向。

血淋淋，斑哥已为自己换回轮回眼。这一剎那，原本被泉奈刻意忽略的疑点逐一串联。她抬头，斑哥撕开上衣，带着查克拉的手刀对着心脏位置直直刺了下去。

“这下就不再受制于人了。”被挑出的符咒化为黑烟散去。惊人的恢复力已不能吸引她注意，泉奈愣愣看向他胸口——千手柱间的脸融入兄长血肉，面容平静。

兄长与柱间的战斗、扉间晦涩的提醒、带土的异常…泉奈脑子嗡嗡作响，几乎要失去思考能力。“别只因为对方姓【宇智波】就丧失基本判断力啊。”扉间对她的弱点了如指掌。

但她想起的太晚，或者说根本不想想起。

完全体的斑哥意气风发，舒展身体。他拥有木遁，拥有轮回眼，拥有六道之力，还有年轻的不再受控制的身体。泉奈心底咯噔一响，抬眼对上眼角血迹未干，对着她温柔笑着的哥哥。

“和我一起毁灭世界吧，奈奈。”他笑容和煦，就和当年说“今天晚餐吃烤鱼”时一样轻松语气。

毁灭世界

“毁灭…世界？”泉奈顺着他的话重复一遍。

“对，没错。”斑哥从长门衣柜里取出一件黑袍，遮住胸前柱间的脸。“毁灭后才有新生，既然月之眼是假的，令人遗憾…索性我就替辉夜成为世界之神好了。”他笑得愈发张扬，“神树会孕育查克拉之果对吧，只要吃下它，我就是世界之神，到时候无论怎样的【和平】一定都能实现！”

泉奈呆呆看着他，“那样【人柱力】们都会死，不说人柱力，连普通忍者都会…”辉夜时代被神树吸收力量的人最后都变成了白绝，这次抽取查克拉，大家又会变成什么？也许是死。

现有的忍者世界将被颠覆，辉夜式的神明时代吗？泉奈想笑笑，但实在笑不出口。

似乎看出她的忧虑，斑哥走近，揽住她肩膀，“不用担心奈奈，哥哥会保护你的。就算抽走查克拉会死，那也波及不到你…”见她面色依旧不好，他继续补充：“你在意的人也都会安全留在新世界，宇智波那几个小家伙是不是？还有千手扉间——如果全世界的好男人你都看不上执意要选他的话，他也可以留在我们的世界。”

被他捏住的肩膀僵硬异常，泉奈轻声问：“那剩下的人呢？”

斑哥的笑容不再灿烂。“总得有一些必要的牺牲，奈奈，就像我们那时一样，以前执行任务时，哪怕是幼童你也毫不手软——”

“这不一样！”泉奈挥手打断他。“那是为了我们的孩子能活命才不得不…一千三百五十六个。”她闭上眼，“很长一段时间，那些被杀的人夜夜会在梦中寻我。”

斑蹲了下来，用力抓住她胳膊，“是，那些都是不得不做的事。奈奈，不要难过，那些不愉快都过去了。如果你想，我可以消除你的记忆。”这话听得她心惊，但泉奈知道这并非斑哥一时兴起。

这就是他的梦想吗？既然渡河是有伤痛的，索性抹去河流的存在，她在兄长的怀里狠狠打了个哆嗦。斑却无所察觉似的，满眼都是兴奋的光彩：

“奈奈，等哥哥成神，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父亲，母亲，我们的兄弟，我会把大家都复活，你可以重新来过，你双手是干净的，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你是我们最爱的小公主，你可以过完美的一生…或者永生，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好不好？”

“这些不幸与苦难就像画坏的铅笔画，我会用橡皮擦掉，重画出更好的，什么都不用担心，任何痕迹都不会留下。很快了，奈奈，那样完美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斑温柔地轻喃她名字，泉奈闭上眼。父亲，母亲，两位音容早已模糊的兄长、泉哥、秋、千叶、火核、还有无数无数她记生命中留下痕迹的人，最后浮上心头的，是千手扉间那双温煦的眼。

“小时候我就是个没用的哭包，抱着娃娃整日整夜不撒手。”她吸吸鼻子，“后来生活把刀剑递给我，我被迫活成了自己不喜欢的样子，但那确实是真实的我。哥哥，除了【奈奈】，我是【泉奈】是【樱】，是好多好多我的集合。我永远记得那条河，河岸不远处我们的家，我永远爱它、怀念它、它永远在我心底占着一个温暖的角落。命运啊，我痛恨命运把我们撕得支离破碎，但是河水…河水是往前流的。我们回不到过去，那些美好和遗憾都是真实存在过的。”热泪涌出，她颤抖着，把他的手指一根根从肩上掰开。

“我们是…人类。”她勉力微笑，“没有神明，你能成为的只有独裁者。尼酱，我们都是已逝之人，有我们该去的地方，父亲，母亲，大家都在黄泉之国等着我们。如果还有留恋就在人间再呆些年，而后归去吧，好不好？”

斑哥的双手还直愣愣留在半空。他满脸惊愕，是泉奈不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