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六感赌对了。

后世史书中，此战是绕不开的话题。课堂上老师们会不厌其烦讲那些为了保护世界和平，抵在前线的忍者名字。坊间游戏里，孩子们大多想扮演救世主鸣人，也有不少喜欢耍酷的男孩愿意当帅气的佐助，但大反派宇智波斑，却是剪刀石头布后，留给输到最后的倒霉蛋扮演的角色。

说不上人厌狗嫌，但也敬谢不敏，这是绝大多数人的评价。

对此，斑不会在意。

大多数人的看法，斑哥一向不甚在意。

穿过坑坑洼洼的地面，泉奈站在宇智波斑面前。被尊为世界之敌的男人平躺在地上，泉奈跪下来，把哥哥的头颈轻柔放在腿上。

“尽兴了吗？”柱间蹲了下来，秽土的脸上未曾有什么得意情绪，“不够尽兴，我陪你再打，但不能在现世，你看看，弄得这满目疮痍还得叫小辈们收拾，多不好。”

“手下败将有什么好骄傲的。”斑闭上眼，但泉奈知道哥哥他很高兴。

哥哥他很强，但他也很寂寞。无论是否承认，柱间对他都是重要的存在。

当然她对哥哥也很重要，反过来也一样。哥哥对上她双眼的那刻，泉奈默默在心里补充。

“眼睛好了？”斑轻轻点头，“真好啊。”

忽的他流下泪来，睁着眼，他直直看着泉奈的脸。“我对不起你奈奈，我对不起你。你的眼睛，你的托付我都没能守好。无论上辈子还是现在，我都不是一个好哥哥，我——”

泉奈低头，用额头与他相抵，“于我来说，你绝对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泪水滴落，不知不觉她也双眼湿润。

开始是细弱的抽涕声，而后他们抱头痛哭，哭过之后又哽咽着笑，一瞬间，他们像是回到小时候一样。

“足够了。”哭过笑过后斑轻言，“你说得对柱间，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未来，就交给孩子们吧。”

“你的灵魂是勉强塞进这具身体里的。”轮回眼中，灵魂和□□的不适配分外分明。“正好，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双手结印，他轻喃：“轮回天生之术，这样你就能够…”

浑身一轻，未等斑说完，泉奈发觉身体的强烈变化，不再是像气球一样用□□固定的灵魂，扎扎实实，她重生于世。

“尼酱…”这礼物太大，哥哥他难道是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她的？泉奈不安，身后扉间的手搭在她肩膀上。

“我没有再执念的东西，但你不一样。”宇智波斑微笑，是完全属于哥哥的笑容，“春花秋月，江河湖海，去看看吧奈奈，和那家伙一起，过幸福的生活，再讲与我听。”他瞥了眼扉间的方向，最后的最后，还是认可了这千手妹夫。

“不要太早过来啊。”

而后他心满意足阖上眼。柱间站在他们身侧，秽土的皮囊也渐渐被风侵蚀。“你也要走了啊大哥。”扉间看他，手未从泉奈肩膀移下。

“嗯，能看见这些有活力的后辈，不虚此行。”柱间笑着对他们比了个放心的手势，“斑就交给我了，我的木头弟弟就拜托你多关照。要是他胆敢欺负你随时烧纸和我说，不要客气！”他对着扉间的方向挤眉弄眼。

话题愈来愈偏，泉奈笑着看他兄弟二人斗嘴。“我怎么舍得欺负她，大哥！”扉间的拥抱很暖，是踏实的感觉。

秽土的身体融在风里，飞沙走石，泉奈眼角涩涩。“都走了。”她喃喃，风渐渐静了，尘埃落定。

扉间拥着她转身，秽土的忍者们告别亲友后都返回彼世，一时间空气中布满尘埃，阳光穿过，犹如金色流沙般绚丽。

金光中露出几个人影，卡卡西、带土、鸣人、小樱、鼬君还有…佐助温和地看着他们，如果泉奈没猜错，她和佐助此刻表情如出一辙。

“宇智波泉奈。”佐助唤她名字，泉奈迎了上去，走进光里。

终章

一年后。

“婚礼地点无论如何都不能选在村里。”佐助叉腰，一副族长气派，“宇智波斑昨晚托梦专门强调。”他瞪了眼满肚子话想说的鸣人，“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仪式下周就要举行，现在改地方的话…”小樱喃喃着举手，最后还是在佐助的斩钉截铁中败下阵来。“我们得尊重下新人们的意见吧…”她抬起漂亮的碧瞳，对上佐助目光后又改了口，“起码尊重新娘的。”

新娘出自宇智波家，委屈了当然不好。鸣人抓住时机，大力嗯嗯附和。

“她的意见？”佐助冷笑出声，“作为族长，我的意见就是她的意见！”

声音略大，屋外群鸟乱飞。村外河岸旁，泉奈不轻不重打了个喷嚏。

“肯定是佐助那臭小子在说咱们坏话。”她拢紧扉间外套，握着他的手轻轻摇头，“自他回木叶就脾气见长，年纪轻轻就老气横秋的。”话虽然这么说，语调却一如既往的柔软，佐助于她，是那个特别的孩子。

扉间太明白这点，话里也有了宽慰的意味：“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妥协总归不是件叫人愉快的事。”

泉奈颔首。那战过后，鸣人佐助作为世间最强战力存在于世。鸣人君作为木叶乃至整个忍界的大英雄受到众人欢迎，佐助这边就…除了个别几人真心祝贺他平安归来，大多数人或许巴不得他和宇智波老祖同归于尽才好。

希望同归于尽的人里或许也包括她…尚未来及多想，扉间便挡在她身前，对胸怀恶意者露出獠牙。

倒是泉奈抓住他的手轻轻摇头。作为宇智波斑的同族，他们没被株连已是难得。扉间却从那时起始终牵着她的手，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