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一版莲生与樱的故事，和昨日大团圆结局不同。”她轻声，“讲的是他们终究没有逃过大名追杀。大名要樱杀掉莲生便能放她条生路，但她没有听从。漫天大雪里，大名府的武士们将二人围至崖边，他们撑着相合伞相拥跳下悬崖。”她收回写轮眼，漆黑的眼底映着他的倒影。

“我对你没下去手。”扉间看她，“因为我还在给你机会，我想与你一起往前走。往前走吧，泉奈。”他再一次劝她。

“你有你的决心，而我有我的。”她固执道。“扉间君，黄泉之路幽幽，一个人会寂寞吧？不要担心，请你等等我，很快我就来陪你，我们一起前往奈落。”她的决心昭然。扉间闭眼，终究还是——

土里爆出的重拳震落她的苦无。千手琴从地下坑洞中一跃而出。

“就不能给中老年人一点吃糖的快乐吗？年纪大了，我现在一点苦也吃不得。”她关节作响，露出年轻时的风姿。“你很逊啊侄子，无论把妹还是说教。”

“以后慢慢来吧，打服她之后有的是时间。”扉间蹭掉脖间血痕，临走时留给姑母的信到底派上了用场，终究还是麻烦了这位远离忍界多年的长辈。

琴叹了口气：“固执的宇智波小鬼，之后可要和加奈好好道歉啊。”千手琴闪身，配合扉间攻来。以一敌二，她胜算渺茫，但她是不需要胜利的。舍弃所有防御，泉奈硬接下琴的拳头换来近身机会。到底远离战场多年，琴疏忽不要与宇智波对视的法则，被她用幻术放倒。再然后，她掌心火球凝聚，灼遁破火。这是一招致命的忍术，能让敌人血液瞬间沸腾，为了宇智波。她心念清明，扉间格挡不掉的，今天的战斗千手扉间没能发挥全部实力，因为他想活捉她，而她愿与他同归于尽。赌上性命的人是她，他们实力接近，谁赌上性命谁便能赢。

这招副作用很大，施术的手已血肉模糊，但没有关系，比你晚死一点点就好，撑到开眼就好…她足尖发力，闪身一跃而起。

风呼啸着从她耳边略过，时光纵深被拉得极长，施术的手被火焰灼烧剧痛，被琴击中的腹部剧痛，但这些都比不上她的心痛。破火的光焰噼啪作响，挡住心脏片片粉碎的炸响声。她泪流满面的糟糕表情被扉间看得分明，他的嘴一张一合，但她不去注意——

鲜血迸溅，她的术洞穿□□，散发出不详的焦香，她成功得到了全新的瞳力，以她未曾料想的方式。

“多美的眼睛啊。”宇智波千叶对她微笑，生命力流逝，写轮眼消散。泉奈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到临死之人喃喃细语：“因为您，我已经度过了幸福的一生，所以今后…”

“…放过您自己，往前走吧。”她七窍流血而亡——那是破火的力量，令敌人全身血液沸腾的术啊。

那是她的术。

千叶如同断线木偶般跌入她怀中。双目灼灼刺痛。无与伦比的力量从眼部汇聚，依着经络延伸到四肢末梢。她得到了她想得到的。

她得到了。

梦

“泉奈大人。”千叶曾认真对【他】说，“复仇的约定请忘了吧。”

怎么能够忘记呢？如果忘记，【泉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他】本想反驳，但千叶继续说道：“相对于沉湎过去，我更希望您能拥有幸福的未来。”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能守护你度过幸福的人生就够了。”

千叶浑身滚烫，那是灼遁的力量。泉奈试图把内脏碎片塞回她腹中，徒劳无果。塞进去一些更多的流出，只能是徒劳无果。

她发出野兽般的嘶嚎。千叶的双手垂坠着，血管在皮下红到发紫。她的术，连血液都可以灼烧，那是她的术。

她亲手杀死了誓要保护的人。千叶的尸体在她怀中提醒着她无可挽回的失误。她是最好的感知型忍者却没有发现，她全心全意都在千手扉间身上，她没有发觉——

她忽然理解了扉间在她出手时喊出的话。【不要…】千手扉间发觉了闯入战场的不速之客吧？

茫然变成了暴怒。死的应该是千手扉间！要是他先死，要是没有千手琴的到来，要是一切按她的计划：她杀死扉间并与对方共赴黄泉，千叶回收她的写轮眼并替兄长换上。本该是这样的，这一切本该是这样的…

一切本该是那样的。

自做主张的蠢女孩，该死，该死！混蛋，混蛋！愧疚与自责攥紧她的心脏，她不该和千叶透露那么多，她本该更冷静，更有效率的执行这一切。她本应该发现千叶的异常，她对自己的感情早就超过了本分。最起码她应该发觉战场上闯入的她。但她没能够——

都是她的错。

而现在，无可挽回的现在，她要如何做？她茫然地望向唯一站着的人，千手扉间，我到底该如何做。

“她为你而死。”千手扉间话里听不出情绪，“她把你看得比她自己的命还要重要，这是她的决心。”

他说的没错。泉奈低头看着千叶含笑的脸，你为我甚至放弃弑兄之仇，千叶酱，拥有幸福未来的本该是你，不是我。

“千叶对我说【放过自己，往前走】，但是扉间，我渡不过这条河。”她目光越过他，扉间身后的南贺川显得无比宽阔，对岸的景物模模糊糊，太遥远了，她想。

扉间顺着她目光望着河面良久。他单手按住眉骨，压的额间一片殷红印记，不多时，他转身朝她走来。

“宇智波泉奈。”男人蹲下，直直看着她——面对拥有万花筒的宇智波，这是个将性命托付的动作。“有这么多人爱你，有这么多人愿将你的幸福放在自己身前。”他绯红色眼瞳火一般燃烧，“看着我，正视我，你就不能跨过这条该死的河吗？！”他捏住她下颌，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