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得上。”姜书予一掌拍在桌子上，本就不算牢固的桌子晃晃悠悠几下, 在对面夫妻二人惊恐的目光中, 勉强稳住没有倒。

“我去哪住就不劳两位操心了, 今天我也不是非要拿到这钱, 但是…少多少，你这院子, 房子，就会损失多少。”姜书予咧嘴笑道：“只要我气就能顺，就值。”

“二婶，你确定不给我吗？”

许清秋身子依靠在姜柏济身上，看着对面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往日被她苛待后的哭求和此刻咄咄逼人的傲然画面来回交错，心脏止不住地往下坠。

这人明明是笑着的，可却让人不寒而栗。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哪里容得她选择，明明是一个都不能招惹。

哆嗦着从荷包内掏出一钱银子递了过去，“给，给你…”

姜书予接过在手中掂量了两下，笑得更深了，“二婶还真是不做亏本买卖，半个月不到，不沾荤腥的菜，居然收了我一钱银子，这生意可太赚了。”

“昨日出门找村中人买了点东西，剩下的实在凑不够手…等，等过段时日我有了，再给你。”

许清秋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生怕她一个不高兴直接把桌子给拆了。

“行啊。”姜书予把银子收好，爽快答应，“二叔博学多才，应该知道怎么写欠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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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直安静的姜柏济突然愣住，表情似是没听清。

“不会？”姜书予皱眉，手指在桌面上连着敲了好几下，“还是不愿？”

“会，会，他会。”许清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抢话道：“这就写给你。”

她动作快，笔墨准备好，寥寥几笔就把欠条写了下来，夫妻二人都签了字。

“行，那就这样，等到户籍下来咱们去县衙办手续。”姜书予把欠条收好，微微一笑。

临走之前给他们提了个醒，“从来没听说过有流放之人能做县丞的，到时可别好处没捞到，治罪却被连坐。”

说完毫不留恋的背着包袱推门就走。

院门被风吹动发出声响，姜柏济夫妻二人被她说得冷汗直冒，姜书馨也从房中走出来，扶着墙柱失神望向姜书予走的方向。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云骢骗咱们？”许清秋急了。

“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姜柏济长叹一口气。

院子瞬间陷入沉静，几人都在沉思分析这件事到时要如何办才能不受牵连，或者说…才能受益。

就在这时姜柏济又突然开口：“不过500文，夫人为何不给她，还签下这劳什子的欠条，我还是第一次…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欠条之上，实在是……”

“不过500文？”许清秋铁青着脸看他，“你可知这500文就已经足够咱们一家半月的口粮，等把那200两银子交出去，咱们连500文都没有。”

这会没有外人，许清秋有气无处洒憋了太久，边说边用手去戳姜柏济的肩膀，恨不得给他戳出个洞来。

要不是他大嫂一家不厚道，老太太又太偏心，她们娘仨何至于受这委屈，他倒好，当时不说话，现在开始怪起她来。

“不给，一文钱都不给。”姜书馨有气无力道：“反正都躲不过，还要对着大房这么卑躬屈膝，那就一文钱都不给。”

“那万一他的门路是真的呢……”

姜书馨咬牙，眼神闪过一丝狠毒，“那就闹大，把他拉下马，看谁更怕死。”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惶然地咽下满腹担忧。

*

二月初的天，风依旧带着凌厉的寒刃，吹得姜书予脸生疼，举起包袱挡在跟前。

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这两日阿狗总是神出鬼没，她把东西放好就去看自己的宝贝秧苗。

“这家伙不会是偷偷跑了吧。”等了好一会还不见人回来，心里止不住地嘀咕：“就这么不想去书院？”

“咚咚咚。”院门被敲响。

“谁？”阿狗回来是不会敲门的。

“姜姑娘，是我。”门外响起一道闷闷的女声，是桑晴。

姜书予连手都来不及洗就去开门，“快进来。”

目光在看到她身后那被装得满满的背篓时愣了一下。

“你这是？”

桑晴进了院子，把背篓卸下放在地上，掀开上面盖着的一层打着补丁的麻布，嘴角微微上翘，轻声细语道：“赵家的事…谢谢你带我去，还帮我报仇…这些都是我在山中采的一些药材，想送给你做谢礼。”

她手上伤口遍布，一条条，一道道，已经结了红痂，整个人比之前看起来更瘦，略微有些狼狈。

姜书予面对她真诚又感激的眼神，有些手足无措，“我不是专门帮你报仇的，只是顺带…而且当时也是因为看上你的那些药粉了…”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好好谢你的，就收下吧，不然我也不安心。”桑晴毫不在意她的直白，从布袋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

“瞧，上次你看中的那些毒药我帮你重新做了一份，正好一起送给你。”

“这么快。”姜书予这下开心了，快步走到一边把手洗干净然后接过来。

“颜色和药效还是跟上次一样吗？”

“我换了几个罐子，这几个还是跟之前一样，这个不是，这个里面装了半边天，你别弄错了，还有这个，是我新研制的……”

两人就这么蹲在院子中央，头挨着头研究着十几瓶奇奇怪怪的毒药，看起来非常和谐。

门被推开，脚步声响起，一直到两人身边。

阿狗站了许久也没有得到一个眼神，重重的将手上东西扔在地下发出响动，这才把姜书予的注意力吸引一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