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子？”

她说着就要站起身去把人迎过来，却被阿狗按了下去，“外面冷，你坐好。”

说完快步走了出去，将人带进草棚内。

“你怎么来了？”姜书予问：“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虫赖子站在拐角，抖落身上的雪，掀开脸上的头巾露出与眼周完全不同颜色的皮肤，“我…我就是想跟着你们。”

“啊？”姜书予面露不解，仰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阿狗，又问道：“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从小就是孤儿…在镇上吃百家饭长到现在，如今镇上的人都走了我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你们人好，还有本事，我就想跟着你们。”虫赖子局促的搓手，然后‘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姜书予‘腾’的一下站起身，怎么又来一个‘阿灿。’

“不要跟着我们。”阿狗蹙起眉头，看着地上的虫赖子有些抵触，“朱坤城人不错，你跟着他会有出息的。”

“朱大人是好…”虫赖子额抵在地上，“但他说自己没保护好镇上百姓，肯定自身难保，让我来找您…”

他语气诚恳殷切，“两位恩人放心，我能吃苦，也能干活，有地方住有饭吃就成！”边说边在地上‘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

力度不小，听得姜书予龇牙咧嘴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你赶紧起来，不用跪我。”

“那恩人是愿意收下我了？”虫赖子抬起头，两眼放光欣喜若狂。

“收下你没问题，但是你不能跟着我们。”姜书予把他扶起来。

无论是当初当中间人帮他们卖马，还是这次密道救人，跟着阿狗处理杀手，都说明这小子脑袋转得快，很聪明，会审时度势，嘴巴甜，还很善良，大难当头没有只顾自己。

“不跟着两位恩人，那我去哪？”虫赖子表情变得落寞，抬手擦过额上刚才磕上的泥雪，想要再争取争取，“我吃的不多…”

“不不不，我说收下你了就是收下你了。”姜书予打断他，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他。

“银子是未来半年的工钱，有意见吗？”姜书予问，眼睛仔细观察他表情。

虫赖子嘴角弧度慢慢扩大，露出白灿灿的两排牙，眼睛迷成一条缝，头摇得飞快，握着银子的手用力极了，“没有没有，恩人给的都是赏。”

姜书予点点头，然后又从阿狗那拿出一半的干粮挂在他脖子上。“行，那你就带着这些，路上用，顺着官道去北境，然后去青水镇，找到丰谷坊的朱掌柜，告诉她你是我收的学徒，以后在店里帮忙。”

“哎！”虫赖子的声音干脆又响亮，比刚才要有气势多了。

“嗯，我们办完事就回去，到时候看看你都学到什么了。”姜书予笑眯眯的想要拍拍他肩膀，却半路被阿狗截了胡，握在手中不放。

虫赖子眼睛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眼珠转了一圈心中明了，当下就是一礼，“虫赖子定会好好学，报答恩人和恩人相公的恩情。”

姜书予：……这孩子脑袋是不是转的太活了？

阿狗微笑：是个好苗子。

送走虫赖子，两人站在草棚中，取暖的火堆已经快灭了，姜书予戳了戳还在回味的阿狗，提醒道：“咱们可以走了吧。”

“好。”心情还不错的阿狗欣然答应，搂上她腰的时候甚至还问了一句，“我要闭眼吗？”

姜书予都懒得理这个一嘚瑟就摇尾巴的大型动物，鼓了鼓腮帮子表示被他笑得牙疼，“随你。”

*

霜雪纷飞，泉边一片青草地，氤氲雾气弥散。

“我错了~”

姜书予双手纠缠在一起，几乎要拧成麻花，杏眸愧疚得几乎要漾出水来。

“如果我不在，你怎么办？”阿狗拧了拧换下来的衣服下摆处的水，哗哗一片，他脚上原本的长靴也斜靠在石头边，水渍从足尖处流出，顺着坡度形成一道蜿蜒的水痕。

姜书予心虚的摸了下鼻子，底气不足的说道：“这次是个意外…下午那会刚收拾完伏虎，然后又是这么长的距离，下来的时候…一时没把握好嘛…”

声音在阿狗平静眼神的注视下越来越低，最终消散在舌尖。

“那我们之前说好的就要再变一变。”

“怎么变？”姜书予扒拉着他的手臂解释道：“你不能因为一件事就否决我啊，这次不是事出有因吗？”

“哦。”阿狗斜了她一眼，下巴对着一旁湿透的衣服和鞋子点了点，说道：“别管什么因，结果就是我掉进河里了。”

两人并没有一下闪到军营之中，而是在军营外不远处的一处村子后山，落地就是天然温泉，阿狗反应快，托着姜书予的腰把她推到了岸上，自己直直落入其中，好在泉内温度不高，也不算深。

没有准备，上岸时浑身湿透的阿狗被冻得脸都白了，好在姜书予空间内有准备换洗的衣服，及时换下来。

“嘿嘿嘿…”姜书予谄媚地笑了笑，“我那会是异能使用过度，没反应过来，其实泡泡温泉也没什么不好…”

阿狗目光凉凉的又看了她一眼，语气轻飘飘的重复她刚才的话，“没什么不好？”

“是我错，我不该逞强的，我以后会酌情听取你的建议……”随即伸出三根手指作发誓样，“我保证，发誓。”

“怎么个酌情法？”

“额嗯……”姜书予咬住下唇，一双水眸就这么看着他眨啊眨，小声道：“尽量…”

“哎。”阿狗抵挡不住她此刻求饶的眼神，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倾身凑到唇边，发出轻叹：“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