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人面蛇心，姜书予耸了耸肩，摇头离开。

刚推开自己房间，原本想去找的人已经都在等着她了，二房连带着最小的姜云炳也被姜柏济抱在怀里，站在房中看向她。

许清秋几乎是冲到了她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予姐儿，二婶…二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你救了馨儿一辈子…”

“馨儿已经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们了，是我们猪油蒙了心，错信豺狼，从前在府里还…还那样欺辱你，多亏你心善不计较，还愿意……”

“我计较。”

姜书予硬邦邦的三个字打断了许清秋慌乱无措的真情输出，连带着姜柏济和姜书馨都愣住了表情站在那一齐看她。

她抽回手，似笑非笑道：“怎么，没听清？那我再说清楚一点。”

“我这人心眼小，也记仇，所以我不是出于善心要救她，也不是以德报怨，所以，我计较，我不止计较，我还要回报。”

“那…那你要我们如何回报？”许清秋手僵在半空中，讪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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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书馨眼泪还在脸上，半张着嘴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氛围中反应过来，看她的时候表情颇为惊愕疑惑。

姜柏济看着自家妻女的反应，叹了口气，从前在家中他就多有劝阻，做事不要太过，她们不听，如今…

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如今这恩何止一点。

一家子总归有一个要表态，他将怀中熟睡的小儿子递给大女儿，拱手道：“你救了馨姐儿，我们自然是要谢你的，只是如今能力有限，若你所求是银子，我们就算积蓄不多也会慢慢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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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秋一听要出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若是分家这事成了，日后用钱的地方只多不少，她们如今积蓄并不算多…

“我不要钱。”姜书予无所谓地摆摆手。

“那你要什么？”

二房一家子，性格南辕北辙，姜柏济好拿捏，最怕的是这个二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那落魄的秀才爹给刻薄狠了，性格自私至极，不然也不会教出姜书馨这样骄纵不懂事的，所以她最要防的人就是她。

此刻还是要强势一些才能唬住她们。

正想着，姜书馨怯生生的往前走了两步，咬紧下唇有些难堪道：“你说吧，就是要我跪下给你道歉也是可以的…我知道从前是我对不起你…”

姜书予还是摇头。

三人看着她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到别的。

“明天分家，将我分到你们二房。”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对面几人都听傻了。

许清秋磕磕巴巴道：“可…可你…你是大房的庶女，我们如何要，开不了口啊。”

“是啊，这样于理不合。”姜柏济也附和。

“今天我帮你们拆穿了大哥的阴谋，你觉得大房能放过我？所以，明日分家必须成功，你们也必须将我分到二房，这就是我的要求。”

姜书予踱步走到门前，背对着她们，声音在夜色的加持下显得诡谲幽森：“我不需要你们花钱养我，只是名义上的一家人，一年后户籍下来，配合我迁户就行。”

“若是不行，那就请回吧，明日我自会有别的说法。”

门被打开，月色清粼粼地映入房中，姜书予不看他们，面庞一半清亮一半昏暗。

三人看着她冷漠的模样，心里直打鼓。

最后还是姜柏济先开口：“此事我们答应，只是无法保证能成，若是不能，我们也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去弥补你。”

“但不管如何，明日我们会尽全力去争取。”

说完揽着妻女一同离去。

不远处，姜书华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之中，虽然听不清不知道她们在房中说了什么，但对大房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院中重回寂静。

*

明月挂在山巅，一声狼嚎将阿狗唤醒，被子被他翻身时踢落在地上，房间内湿润的土腥气萦绕在鼻尖，往日深邃无害的黑亮眸子此刻泛着嗜血的戾气。

这是常年深入骨髓的反应习惯。

安静，空气中没有一丝波动，也没有危险。

阿狗戒备的身形渐渐软下去，他呆坐在床榻上，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不脏，没有血。

眼皮缓慢地眨了眨，不知道坐了多久，他起身慢吞吞地往墙角走去，掀开水缸上的一层布，有些干，下意识的去沾水，又想起来阿鱼说不用再加水了，赶忙收回来攥在手中，认真看着里面青悠悠的小芽。

伸出手轻轻拨动一下，柔软，凉凉的，眼中戾气渐渐散去，盈上一丝笑意。

长得很快，前两天才半指不到，如今差不多已经快一指了。

阿鱼真厉害，什么都懂，不知道要学多久才能赶上她。

又看了会，眼皮逐渐有些酸涩，困意上涌，他重新归置好转身回床上睡觉。

下一瞬，几声狼嚎接二连三响起，不是一匹狼，而是群狼围猎的信号。

阿狗快速出门，站在院子中不闭上眼，耳朵动了动，紧接着又是几声狼嚎，声音却比刚才要稍近些，听出狼嚎的大致方向后他马上出门。

原本寂静的村子逐渐亮起灯，不少人拿着镰刀棍子走出来聚积到一起，周里正衣服都没穿好，披着厚棉衣也匆匆赶来。

“听声音离得不是太近，也不知道会不会冲下村子里来，大家伙把门都关严实，最好拿重物顶住门户，这些畜生怕火，火把也都备上……”

他边交代边往村后排走，刚来的十来户人没经历过这种事，他要去一一通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