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舔了舔嘴唇，露出附和她年纪的腼腆笑容，伸手将刀展示给她看。

小声道，“那，你要摸摸吗？”

“……”，姜书予的沉默震耳欲聋，没想到看起来镇定古板的小姑娘，内里居然会这么…直。

“要不，咱们先救人…晚点再聊？”

桑晴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不好意思的点头，“抱歉，你是第一个夸我…刀的人，我有点…有点开心过头了。”

说完转身入认真去剜阿狗背上已经被药粉腐化的血肉，直到周天纵将药煎好端进来，才全部将伤口处理好包上。

纱布上沁出星星点点血迹，却消肿不少。

喝下药后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阿狗的体热也退下，虽然人没醒但是脸色已经好了不少，终于不再是惨白到一丝血迹都没有的样子了。

沈知季就坐在床边怎么都不愿意走，姜书予劝一句后也就不再管他了，拉着桑晴到厨房烤火吃点东西。

“这么晚了让你一个女孩子出诊，实在是抱歉，费用你可以多算一些。”

桑晴捧着一碗热汤，眉眼含笑，像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般羞怯。

柔声道，“没关系的，你愿意花钱请我就已经很好了，村里人都说我天煞孤星命硬克死家人，身为女子做游医伤风败俗…”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记忆，她眸中的光暗了下去。

“人生在世，只活自己，哪里管得住别人说什么想什么。”姜书予毫不在意，将手中木棍放进炉火中。

木棍很快燃烧起火，冒起缕缕黑烟。

桑晴呆呆地看着她，口中重复她说的话：“人生在世，只活自己……”

还没说完，一道杀猪般的哀嚎声响起。

桑晴捂着耳朵抬眼看去，只见被烧红的木棍此刻正贴在拐角处被捆住手脚的男人手上。

焦糊的味道瞬间传来。

姜书予不顾那人挣扎，用力将木棍按在他皮肉之上。

转头对着桑晴笑眯眯道，“这就是在药粉中加亡星草的大夫哦。”

温柔可人的神情语气，看得桑晴一哆嗦。

第034章 真相

炉火中的柴火越烧越旺, 传来‘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李肃只觉得自己一睁眼就遇到了罗剎，疼得在地上打滚，止不住的求饶。

“我错了饶了我吧, 姑奶奶…求求你了。”

姜书予悠闲地挖了挖耳朵, “你确定那个药是自己眼花放错了？”

“是是是，真的是我老眼昏花…”李肃喘着粗气痛哭流涕道, “你放过我吧。”

“嘁。”姜书予不以为意, 从火炉中随手又挑了一根木棍，举到跟前吹掉明火。

“按你所说，当归是眼花放错的, 那药粉里的亡星草呢？”

说着面无表情的换了个地方戳下去, 这次甚至都能听到烧红的木棍与皮肉触碰瞬间‘滋滋’的焦灼声。

李肃叫声凄厉异常。

“啊——亡星草……亡星草与七星草相似，我真的眼花搞错了！！”

他以头抢地，疼得痉挛抽搐，汗水混着眼泪和鼻涕糊了满地。

“哦？”

“你把亡星草当成七星草采摘后，带回家晒干，然后挑选出来研磨成粉, 再精心装瓶，结果却搞错了，是这个意思吗？”

“不像的。”桑晴有些耿直又认真地说道，“亡星草叶肥边有锯齿，七星草细窄边缘圆润, 不可能会认错的。”

木棍的温度已经低了下去, 姜书予用发黑碳化的尖头一下一下戳在李肃的脸上, 吓得他闭着眼抖个不停。

“李大夫, 桑大夫的话你听到了吗？”

“她懂什么！”李肃突然暴起，上半身弓成一道弯, 对着桑晴吼道，“天煞孤星的贱人，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在这胡说八道！”

“你别信她，她祖父就是因为治死了人才被苦主杀了的，这事整个青水村人尽皆知，你千万别相信她。”

姜书予第一反应就是，医闹还有理了？

再看他狰狞狼狈的样子更是心烦，抬脚将人踢翻在地。

对着已经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反应的桑晴道，“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会比较难看，桑大夫害怕的话可以先去正房等我。”

桑晴抱着碗，反应迟钝地“啊？”了一句，伴随着李肃恼羞成怒的斥骂，喝掉最后一口汤后站起身。

走至门口，扶着门框回头道，“我祖父当初没有治死人，那人来时就已经没气了，我还小时他还曾说，行医是为了救死扶伤，救不活和故意去害人是两回事 ，若是违背了这点，便算不得大夫了。”

“当归加亡星草，你就是想要人命的。”

她说完也不管身后李肃越发难听的辱骂叫嚣，转身关上门。

“好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姜书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李肃。

冷冷道，“最后一遍，到底是谁让你害人的。”

“没…没有人，你最好快点放开我，私下用刑，你…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定要去府衙告你。”

李肃一改祈求态度，犹如死猪般靠在墙边，眼神凶狠有气无力地说道。

“可以啊，只要李大夫用了自己的药后依旧能安然无恙就随你报官。”姜书予嘴角连冷笑都无法维持了。

暖气盎然的房间内，少女背光而立，从他的角度看不清面前人的五官表情，只觉得这一刻黑云倾压，空气稀薄如纸，李肃后背噌噌冒着冷汗，大口大口吸气，手脚冰凉直打摆子。

“你，你什么意思？”

姜书予沉默不言，随手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用尖锐的一面按在他被灼烧的伤口上，用力一划，鲜血瞬间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