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前夫弟弟后(50)
李尤恩此话莫不是在内涵秦王有什么隐疾。
她只得佯装吃得入神,心惊胆战地替李尤恩担心,用余光去打量祁寒的神色。
然他却依旧面不改色,只是将饴糖放下,站起身来,对着二人展颜一笑道:“本王忽忆起还有要事,失陪。”
李尤恩闻言,赶忙站起身来作揖:“殿下慢走──”
袁冬月瞧他忽站起,也随他一同起身作揖行礼。
祁寒只留下一笑,转身缓缓离开厢房。
祁寒走得突然,袁冬月只还未回过神。
“那日拜访,本是送去一副驴背吟诗图,谁知竟得罪了殿下。想来今日殿下走得如此之快,亦是不待见在下,原因便在此了。”
袁冬月瞧着祁寒的背影,不出片刻便听得李尤恩落寞道,她只无奈地在心头叹气。
──其实并非那日得罪,只恐今日又得罪了。
“驴背吟诗图?”她疑惑道。
“此乃一诗人于雪天骑驴吟诗的图画,在下本想着殿下喜驴,又好吟诗,才出此下策。”
袁冬月听着他缓缓道来,忽懂了,只扑哧一声笑出。
他竟还有此等癖好?
想来他也并不愿有人知晓,这李尤恩当着他的面道破他喜驴,不心生埋怨才怪!
她又闷声一笑,抬眸瞧李尤恩,发觉他面色竟也甚好,只怔怔瞧着她笑,手上举止忽显忸怩。
“嗯……在下。”
他忽开口道。
袁冬月脑中神经一紧,惊觉四下无人,扭眸呆呆地盯着他,只觉此刻过得极慢,似能清晰地感知到他面颊正一点一点泛红……
“李公子!”袁冬月猛站起身来,“我忽然想起还有要事要说予秦王殿下,暂先失陪!”
说罢,她即刻循着秦王走的那道,一面走一面朝他扬着笑作别。
李尤恩话语哽在喉间,瞧着她眼中潋滟着春水,两瓣嘴唇方被她轻咬,透出极艳的绯色,茶阁一方射下日光,照得发丝金灿,神色惊慌,却灵动俏皮极了。
“好。”
他只哑然张口,瞧她离去才缓道。
·
袁冬月飞速下了茶楼,跑出玲珑月正门,街道上车水马龙,抬眸瞧见祁寒背影,只见他步子慢悠,并未走远。
“殿下去哪?”她赶忙追上前去,拍拍他的肩头。
祁寒闻言回首,瞧见是她,只轻挑眉道:“阁楼听曲儿。”
袁冬月点点头,忽又忆起方才之事,忙道:“李尤恩那小子心性单纯,殿下莫放心上。”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祁寒闻言一顿,面色并不好,眼神愣愣瞧她:
“本王有说过在意么?”
嘶──
好像确实没有。
不过你挺爱面子的。
袁冬月瘪瘪嘴,扫过他一身行装,腰间佩几枚品质极佳的翡翠宝玉,衣裳淡雅,花纹设计却别致精巧,再抬眸,脸部线条分明完美,双眸似星辰般闪耀。
又恢复到人前神采奕奕、风流倜傥的模样。
──装的很呢。
倏地,衡观道上,一名膘肥体壮的青年正拉着车匆匆赶路,其上载满当当的水货,数条鲢鱼在缸中打挺,浅绿腥臭的缸水迸溅出来。
袁冬月瞪大了眼,眼瞅着那滩水飞来,她只猛朝后退去一步,不料竟猛踩上祁寒的脚,更不幸的,手肘狠狠朝他腹部击去。
“你、你…….”
祁寒咬着牙从嘴中挤出几字,讶异至极地盯向她,只拧紧了眉,面上肌肉簌簌轻抖,腹部伤口又崩裂开来,只疼得他躬弯了身。
袁冬月瞧他前一刻潇洒自如,下一刻便扶住小厮的臂膀面露苦色,忽难忍笑意,只不自禁翘起嘴角,然顿时便觉自己不道义,即刻反应过来,赶忙收回脚,与他拉开距离。
她忙躬身替他查看伤势,惊慌道:“我有意、我不是有意的殿下!”
祁寒鼻间皱得紧,只咬牙忍过片刻,眼底闪着愠色却未发作。
──方才是不是看见她笑了?!
“殿下,你出血了呀!”
袁冬月瞧着他腹部那处烟青罗衣已被血染得深黑,她猛抬首瞧向他,嘴里惊骇道。
祁寒喘过一口粗气,垂眸对上她那双睁大的眼睛,水灵无辜,乌睫扑朔,而他却偏从她眼底瞧来嗤笑:“曲是听不成了。”
他吁出一口气,只疼得翻白眼,扭眸忽却瞧见她后背的伤痕,然此刻却顾不得太多。
“回府!”
“啊?”
袁冬月站直身来,瞧他一言不合便转身,步履蹒跚地由小厮搀着踱去一旁停着的马车。
自己力气这么大的么?本还欲同他一道去阁楼听曲呢。
袁冬月努努嘴。
祁寒转身时未再看她一眼,腹部疼得头脑发懵,却还是抑不住心底的怒气。
──想来今日来玲珑月是个错误的决定!
待小厮将他搀扶上马车,祁寒忍着痛将覆在伤口处的衣物扯开些,这才又吁出一口气。
袁冬月笑什么?笑他受伤还是什么?
他沉寂片刻,忽又转念一想。
显然据数月以来的观察,他只更相信第二种可能,如此想着心里气又消去些许。
然而,不想他去寻花问柳之地,也不至于如此对他吧?
还有,她背后的伤是怎么回事?西戎一战她也未有上战场啊?
·
袁冬月朝回走去,靠于玲珑月正门旁的漆柱处。
瞧着秦王渐行渐远的马车,她又忆起那夜在大漠里寻着他的画面。为何自己会对此记忆如此深刻?
或许是心底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她惊觉,或许那夜他比她更恐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