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大师，您能看出来这只鬼是什么鬼吗？”

天师界根据鬼的死法会将鬼怪分类，而每种鬼的收服方式也不太一样。

路泽生瞪着眼睛看了路易半天，实在是憋不出来这个鬼的品种，他们短短几分钟内，眼睁睁地看着路易擦完地板擦窗台，擦完窗台擦桌面，小小的一只鬼，却把别墅地面擦得锃亮。

路泽生真的不知道什么鬼死完第一件事是给别人家打扫卫生。

这是得多爱干净？！

于是路泽生憋了半天：“洋，洋爱干净鬼？”

陆叙再也忍不住起身，他眉目间难掩担忧，拿过棋室一边挂着的外套就要往外走，他一边走一边喃喃：“不行，我不能让苏眠眠和鬼呆太久，我必须尽快回去...”

路泽生脸色倏然沉了下去，他难得正色。

“陆叙，佛珠的打磨现在正是关键阶段，你走了，我和六指女巫都得被佛珠上的因果反噬。”

陆叙握着外套的手一顿，他表情也不好看，声音沉得吓人。

“苏眠眠才三岁。”

路泽生刚想反驳，就听到平板那边传来苏眠眠咿咿呀呀的小奶音，苏眠眠嘟嘟囔囔的，像是在叫人。

“帕帕，板几，掉惹！”

黑掉的镜头再次被点亮，首先闯入镜头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

再然后，是一张漂亮到失真的脸，青年狐狸眼带媚，脸色有些苍白，带着点弱柳扶风的病态，鼻尖上架着金丝框眼镜，一双黝黑的眼睛懒洋洋的看着屏幕。

“笨笨眠眠，和大爸爸打完电话了吗？”

青年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有些清脆。

眠眠仰头看着苏宜年，小小的脑袋一摇一摇的：“米有打完。”

“但系，帕帕也要看大帕，眠眠洗分钟（十分钟），帕帕洗分钟...”

苏眠眠两只藕节似的小臂抱在一起，肉肉的小脸上带着小骄傲，好像在说——

看！眠眠乖乖！

苏宜年忍俊不禁，拿起平板的手一顿，低头，正好撞入了陆叙的眼睛。

苏宜年...之前有这么漂亮吗？

陆叙感觉镜头里的青年白的晃眼，只有那双黑色的眼睛亮的要命。

记忆里的苏宜年，永远画着厚厚的妆容，说话只会捏着嗓子，给他打视频的时候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话。

曾经的苏宜年像是平面画里最平铺直叙的笔墨，而面前，隔着屏幕与几千公里和他对视的苏宜年，才逐渐在他的印象中鲜活了起来。

两个人相顾无言，一时之间有些沉默，只有路泽生脸色骤变。

他伸手掐诀，但是下一秒，路泽生猛然呕出了一口鲜血。

陆叙顾不得其他，挂断了手里的视频电话，他们之间的视频停留在苏宜年朝他望来的最后一眼。

“路泽生。”

陆叙皱眉，有些担忧的喊他。

路泽生却像是陷入了什么极深的梦魇，他盯着已经熄屏的平板，喃喃自语。

“这个人的命格...”

陆叙皱眉：“什么？”

“我即诸鬼。”

*

苏宜年看到对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了视频，他甚至还没看清主角攻长什么样子。

那男的就挂了！

他就挂了！

苏宜年拎着平板，满脸复杂。

路易擦完窗户在他旁边阴阳怪气:“哦哟～这人怎么把电话挂了哟～要是我，我肯定不会挂giegie电话～”

一旁的苏眠眠看到自家后爸拿着平板脸色古怪，缩了缩小脖子，奇怪的盯着苏宜年看。

帕帕今天居然没有露出很开心的表情！

以往帕帕每次和大帕帕打完电话都会很开心！

这，这次怎么感觉，帕帕有点嫌弃大帕帕。

苏眠眠歪着脑袋，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丝困惑。

苏宜年挂完视频电话，顺手翻了一下原主的微信，里面唯一的置顶是陆叙，下面就是他的经纪人孙力。

就在刚刚，孙力和陆叙同时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陆叙:抱歉，刚刚出了些状况，不得已先挂了电话，看到你把眠眠照顾的很好，非常感谢。

很官方地语气，但是下面很快又接了一条。

陆叙：我记得你说会和眠眠一起上一档综艺，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那档综艺的名字吗？

苏宜年低头想了想，然后在对话框中编辑，发送。

苏宜年：水果视频，周五七点开始直播，闪亮崽崽。

语气非常冷漠，完全复刻了陆叙的公事公办。

路泽生凑过来看陆叙的聊天界面，发出了无情的嘲笑。

“哈，你和你媳妇好像不太熟啊。”

陆叙现在走不开，但是又放心不下苏眠眠，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娃综确定苏眠眠的近况。

但是，陆叙看着苏宜年的对话框沉默了一会，他和苏宜年几乎没见过几面，唯一的交流也就是一周一次的视频，古板严肃的陆总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跟媳妇发微信。

于是他点了转账。

【是否向“苏宜年”转账，一百万元整？】

陆叙点了个是。

然后苏宜年就看到了自己的聊天页面中出现了一长串零。

陆叙:玩得开心。

苏宜年手一抖，点了个领取。

一旁的小光球那双豆豆眼都快瞪出来了。

【宿，宿主，要不咱从了吧，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苏宜年一脸正气：“我爱的是钱吗，不是，我只是想给眠眠一个完整的家。”

系统:……

那你真的，我哭死。

然后他看着苏宜年挑挑拣拣，在自己自带的表情包中选了一个最好看的给陆叙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