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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很不好追的样子【边伯贤】(48)

作者: 各十百千万的亿 阅读记录

那个人没有说一句话,专心地复原他的小兔子。

简欢也一声不吭,安静得真像个木偶,任那人摆布,听话,麻木。

最后他给她戴上眼镜,镜腿慢慢地探入耳鬓乱发,很小心地,和上次在运动场上故意用尾指擦过脸颊营造暧昧的游刃有余不同,他不像是个疯狗,像个骑士,虔诚地给自己落难的亡国公主戴上皇冠。

简欢闭了闭眼,余光瞥见他的手,真好看,她茫然地想,白皙、修长、柔软、温暖,是天赐的宝物,是所有形容词能够得到的最高荣誉。

可她此刻一定很丑,蓬头乱发。

简欢木然地看到他转过身去,将黄毛和拍视频的人按在地上,她听到哀嚎声,听到破碎的声音,听到闷响。

那声音渐渐弱了。

简欢什么都没听见,她没有一点动容。

她的思绪散开来。

她没见过。

没见过这样的边伯贤,但现在她看见了,见过他像踩垃圾一样无情地踩着人的身躯向她走来,她忽而意识到,他是一只疯狗,生于荒野,善于厮杀,喜好血腥。

他对她的温柔,是装的,也是真的。

“简欢!”

又有人跑来了,那人抱住了她,猛烈地、毫不顾忌地,像一头狮子一般扑住她,炽热得令人无法承受。

简欢偏头去看。

入眼是入鬓的剑眉,如墨的眼眸。

是晏惟。

简欢听到晏惟在耳边说什么,但她没有听,她看向边伯贤,边伯贤走过来了,脸溅上了不属于他的血,眼睛深黑,他看着她。

简欢张口,哑得没能出声。

可她想问,她一直想问,一直只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

一只狗一只狼

简欢没有得到答案,晏惟拉着她往外走,走过了边伯贤,路过了捡起地上的小鸡围裙重新系上的黎桓,经过抹着嘴角的陈重,她视线下落,避开了几个地上趴着呻/吟的小混混。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混混沌沌。

她看向拽着她前行的晏惟,眼睛眯了眯,冷风擦着她脸上破掉的表皮而过,卷走了渗出的组织液。

尽头是光,是喧嚣,是繁华的街道。

像是破出水面。

所有黑暗都留在身后。

最后她回头看了一眼巷子深处,弯弯绕绕,那黑暗浸着那些人,而最深处,越过所有人,那黑暗中挺拔的轮廓属于边伯贤。

他在看她。

但那目光非常陌生。

简欢忽而意识到,这狭窄巷子里的他们属于一个世界,她未知的世界,他们有共同的秘密,自己一无所知,她从来没有认识过边伯贤,一旦踏入他的世界,下场是如此不堪。

她的世界里,恶意是女生间的排挤、孤立和诋毁,而在这里,他的世界里,恶意是施虐、暴行和霸凌,言语成了行动,心理战成了肉搏战,造就的是真实的血腥和伤口。

突破的是,法律意义上的界限。

这里,只有她是陌生人。

不会有人告诉她为什么。

谁会告诉她为什么,只有爸爸妈妈和老师才有义务告诉她为什么,在此地的所有人,都没有。

女人都走了,剩下男人。

巷子里寂静无声,除了一声比一声响的“啪啪”的声儿,清晰、明亮、不合时宜。

——是黎桓在拍沾了灰的羽绒服。

地上躺着的几个小混混已经爬起来了,挪进角落里对黎桓和边伯贤虎视眈眈。

黎桓扣好衬衫扣子,慢慢穿上羽绒服,默不作声地重新戴上塑料手套,他令人发指的洁癖和莫名其妙的风度仍在,整理的动作慢条斯理,仿佛脸上的伤和身上受的几拳都无足轻重。

他和陈重打了一架,落了下风,身上自然是免不了要受点难,他有点一瘸一拐,气息也粗,但他没喊疼,也没有不甘和愤怒。

黎桓伸手提起大大的两袋垃圾,目不斜视地擦过陈重和边伯贤,抡起垃圾放进尽头的垃圾屋里,生了锈的隔板掀起,刺耳而上扬的一声“吱——”,“噗噗”两声垃圾袋落下了,伴着塑料摩擦的细细簌簌的声儿。

隔板荡了回来,生了锈连接处发出“嘎吱嘎吱”几声,他伸手按住了,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

丢垃圾是他的初心,不管中途他是和谁打了一架,或者是和哪个故友重见,他都必须完成最初的目的。

这是黎桓的特征,有始有终。

“我去看着她们,”他脱了塑料手套,从羽绒服口袋里取出一个塑料袋将其装入,塑料不属于厨余垃圾,不能扔在这里,他平淡地说,“走了。”

陈重和边伯贤见面,自然是有话要说,有一架要打,这本来是他们之间的事儿,也由得他们自己解决,他不适合在这。

没人回应。

当然,他也没想他们回应。

黎桓掏了掏口袋,甩手,扔出去的什么东西在半空反光亮了一下。

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擦擦。”他说。

边伯贤下意识接住,一看——是小包的面纸,新的。

黎桓又丢了一包给陈重,目光落在他破了的眉角——还渗着血,蹙了蹙眉头,但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转身走了。

陈重斥退了他的一帮子爪牙,黎桓也退场,只剩下陈重和边伯贤两人了。

“挺好,”陈重接了纸巾,但他只是随意地将其塞入口袋,从喉咙发出嘶哑的笑声,一声滚着一声,他的目光盯着边伯贤,“自个来了方便了,都不用叫你。”

边伯贤脸上沾着血,这会正在擦,不说话。

黎桓这家伙用的纸巾总是那种带古龙水香味的,味道其实不重,但他觉得熏人,他不喜欢,刺鼻得很,闻了总想打喷嚏,也许是因为他像狗,狗的嗅觉也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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