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堕仙夫君后悔了(171)
白茸看了半晌,心里起了一种奇怪念头。鬼使神差之下,她竟垫脚,伸出一只手,轻轻碰了碰龙角,见他没有反应,竟壮着胆子握住,捏了一下。
硬邦邦的,手感很奇异。因为是成年龙,不似小龙龙角那样柔软。
他这一次恢复触觉时,感觉到她在玩他的龙角。
不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还玩过哪里。
明明已经和他退婚了,没名没分,不知羞。
他一动不动,由她握着。
触觉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消失,他不想再折磨自己。
只是让她靠着他的身躯坐着,不允许离远半分。
雨水从青翠欲滴的叶面上滑落,滴落在石潭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外头光线黯淡,风雨如晦,她和龙一起坐在这里听着雨声,两个都话不多,这龙很安静,很少发出声响,尾梢偶尔给她唇里慢慢缓缓塞个灵果,还要不动声色在她软软的唇上多停留会儿,白茸也没管有毒没毒,全吃了,吃完她身上摔的伤口都好了,灵力也越发充盈。
从此处远远可以眺望到小苍山,看到葭月台,如今,上头已经空了。
白茸恍然想起她在葭月台上小住的那段时间,应是重逢后,两人相处最平和的一段日子。
日日腻在一起,葭月台上只有他们两人。
后来,槐魑之心被他毁了,两人大吵了一架,她深夜从小苍山奔下,将订婚的玉簪与玉佩都还了他。
如今,想起来,竟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宛如隔世。
她心情苦闷,倒像把这洞窟当做了一个小小的桃源,短暂的栖身之所,借着躲在这里,逃脱俗世烦忧。
最近她经常觉得很疲惫,无论如何休息,都摆脱不了的疲惫,做什么似乎都提不起劲来。
或许是因为之前骤然大喜大悲过度,又常年压抑,这一年,她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是在夜半醒来。最近倒是没有了,只是又开始了各种噩梦。
这种时候,和一条素不相识,也无法开口的龙坐在一起,竟让她有种久违的平静感。
她无声地笑了,觉得自己是真病了。
待治好了温濯,她有些想离开青岚宗了。
随便去哪里,或许可以去找个地方,开一家医馆,过平静安稳的日子。
……
楚挽璃这两日去寻沈长离,却一直不见他的人影。
沈长离行踪向来不定,楚挽璃想到之前他说之后要出去一段时间,有些怕他已经离开了,如今她习惯了天天要去找他,一天看不到就想得很。
她忍不住问心音:“上次你与我说的机缘,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心音说:“马上要到了。”
它缓了缓,与她说了一个秘密。
楚挽璃愣住了,怀疑起了自己耳朵,低声道:“可是,哥哥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任何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心音道:“他身世奇异,原本有一半人类血脉,只是,他憎恶自己的出身,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真身,也没对人提起过自己的身世。”
“这段时间,他正处在特殊时期。”
“你若是可以这种时候和他结缘,拿到龙类专给伴侣的心鳞……”
光风霁月、清冷强大的沈长离,所有人都认识,都喜欢,她的喜欢便也没什么特别的。
若能喜爱他自己厌弃的模样,自然可以在他心中占据特殊地位。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爆炸,楚挽璃脑子一时都被炸得混乱。
她消化了一下:“那,那哥哥现在在哪?”
心音道:“漆灵山。”
*
这一日,春雨还在滴滴答答下。
龙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了,今日已经不再流血,估计没几日便会痊愈。
白茸出山时,愣神了一下。
漆灵山守备弟子显而易见多了起来,甚至都来了好几个戒律堂大长老,结界被加固了几层。
漆灵山在青岚宗是重地,忽然加强守备,莫非,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山上的龙?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还紧紧贴在自己手腕上的鳞片。
真被搜查,她没法保证自己不被搜身,放在储物戒里也没用。
她怕他们看到鳞片联想到什么,搜山找到他,对那龙做出什么来。
毕竟,青岚宗对妖兽的态度人尽皆知,她也不清楚那龙的底细,不知他修为到底几何,倒是也不想坑害他至此。
白茸用灵藤将鳞片托入了一棵巨大的榕树树洞中,顺便飞快设了个本命禁制,这样无论是人是兽动了她都能感觉到。
果然,处理完鳞片。
那几点火光已经离她越来越近。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戒律堂青衣的长老,白茸不认得他,但是看他修为,估摸着至少在灵境后期了。
宋奉上下打量着这少女,倒是和颜悦色:“你便是,白茸,白小友?”
完全没有戒律堂对一般违反禁令的弟子的严肃与凶狠。
白茸倒是不习惯了,她低着头,轻轻嗯了声。
她对戒律堂有心理阴影。
会让她想起刚入门时,在漆灵山的那一晚,和之后她被冤枉鞭笞的事情。又想起了因为六盲蛟之事,她被扔进戒律堂的水牢时,被他羞辱的时候。
宋奉笑了,温和地说:“掌门想见见你。”
白茸随他走着,只觉得稀里糊涂。
没有半个人问起漆灵山的事情,也没问她为什么会在傍晚莫名其妙出现在漆灵山入口,见她满身山中露水和草木味道,也没人来调查她是否私闯了漆灵山,
楚掌门找她做什么?
漆灵山门口的守备,很快便悄无声息散了,像是从未有过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