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烟火(2)

“你怎么，”沉卜咽下了那两个字，“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叶屿抬起手腕，指了指表盘：“我可是掐着点来的。倒是你这么久没见，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沉卜揉了揉鼻子：“太久不见陌生了叶总。”

叶屿撑着脑袋打量着她，半晌也不吭声。

“看什么呢？”

“看你。”叶屿漫不经心开口，“看你爱情的花又枯萎一朵。”

沉卜“切”了一声：“我这才一朵，这么久不见，叶总的后花园里都不知道新进了多少？”

头顶上的氛围灯散发着橘黄色的暖光，照进叶屿的眼睛里竟折射出异样的情绪，看得她心中漾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但嘴上还是毫不留情：“怎么，叶总数不过来了？”

叶屿轻轻摇了摇头笑起来，目光仍旧锁着她：“不好意思，最近花园比较空，欢迎随时来访。”

沉卜嘴角扯了一个弧度：“您老还是留着孤芳自赏吧。”

说话期间服务员走了过来，递上一本厚厚的旧书：“两位看一下喝什么？”

沉卜翻开那有些做旧的书，每一页上面都有手工绘制的精致酒水图样，正上方用花体字写着酒名，下面小字是一首诗与配制原料，看得出来颇费了一番心思。

沉卜翻了翻点了一杯招牌“混音带”，叶屿点了一杯“水银”。

点完单，沉卜觉得自己的心跳恢复了正常，她抬起眼来仔细观赏起叶屿。不得不说，岁月真的是没在这张脸上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跟七年前她第一眼见到叶屿时，除了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了以外，几乎是没有一丝变化。

叶屿挑着眉大大方方地让她看。

沉卜欣赏完他的脸后也没放过他领口处凹陷的肩窝，由衷感慨道：“叶总真的是，岁月不败美人啊！”

叶屿勾起唇角：“怎么了，觉得自己青春已逝，芳华不再了？”

沉卜朝他眨了眨眼：“没关系，只要您青春永驻就够了。”

“那也比不上你这丰富多彩的青春，恭喜又分手啊。”

“什么叫做‘又’？”沉卜不满起来，“我一共也就谈了两个！”

“哦，对。”叶屿点点头，“我记起来了，上次分手后没多久就谈了这个。”

“怎么，我都分手了还要给活人守寡呢？”

“别激动。”叶屿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体，“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个这么喜欢，喜欢到可以马上忘记初恋，那谈得好好的怎么分手了？”

沉卜哼笑了一声：“初恋？”

叶屿挑眼看她。

沉卜故意收了话头，狡黠一笑：“给我摸摸腹肌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分手。”

“……”叶屿：“大庭广众之下，想什么废料呢？”

沉卜指了指他的领口，退而求其次商量道：“锁骨也可以。”

叶屿眉梢一挑，抬手又解开了颗扣子，酒吧昏暗的光打在他细腻的皮肤上，有种流光溢彩的美感，看得沉卜一时间屏住了呼吸，随即就听到叶屿淡淡道：“你做梦。”

沉卜手已经伸了出去，作最后的商讨：“喉结也可以，不能再往上了。”

叶屿抬起手，沉卜以为他要阻止自己正准备收回，没曾想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沉卜感觉自己的手背从他脖颈突出的地方轻轻划过，一纵即逝，快到甚至来不及品味出个什么。

“摸完了。”叶屿松开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沉卜喉咙一滚，好几秒后才干涩开口：“没什么，就是他想跟我结婚。”

叶屿目光变了变：“你们已经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了？”

“远远没有。”沉卜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耸肩，“所以才离谱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谈恋爱三个月不结婚就会有厄运降临的诅咒呢。”

叶屿静默了片刻：“分得好，恭喜你没有踏入婚姻的坟墓。”

沉卜笑起来：“叶总，深得我心啊！”

叶屿望着她，眼底浮盈暗沉，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只见沉卜眼睛一亮，视线越过他朝着他身后挥手：“在这！”

林星星和裴逸并肩走了过来。

沉卜看看林星星又看看裴逸，促狭一笑：“你们两个怎么一块过来？”

林星星早熟知她那点心思，一点她的脑袋：“就单纯路上碰到了你也能歪歪出个八里地！”

沉卜笑而不语。

裴逸轻轻锤了一拳叶屿：“你小子怎么出来喝个酒都穿得人模狗样的，还有这衣领是怎么回事，有人非礼你了？”

叶屿一拢领口，淡淡开口：“刚下班马不停蹄往这赶，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呢裴少。”

“作为资产阶级，你是不会理解我们这些无产阶级打工人的艰辛的！”沉卜赞同点头并感慨道，“再说了，叶总这衣衫不整的冰山美人多带感啊！”

裴逸“哦”了一声：“原来是你非礼了他。”

酒吧（二）

“什么叫做非礼？”沉卜一摊手，“明明是叶总主动的。”

“……看来在我们来之前你们还真的发生了点什么，”裴逸话音一顿，“不过反正你都分手了，要不要考虑一下内部消化一下？”

沉卜往林星星肩上一靠，打着哈欠：“配不上配不上。叶总这样矜贵的大美人，哪里是我们这些凡人能高攀的。”

林星星正专心翻看着那本厚厚的酒水单，陡然被她一压，差点手抖着没拿住，没好气道：“你们这些性缘脑能不能别整天情情爱爱的了，能不能找点别的乐子？”

裴逸点点桌面：“喂，食色性也。你这天天清心寡欲的，别下次见面整佛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