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烟火(26)

叶屿看不到她的眼睛，那苍白的脸上也几乎没有任何神色，他半蹲下，从下往上仰头看她，声音近乎柔和到甚至像是在祈求：“如果你还喜欢我，就别推开我……”

沉卜终于抬起眼来看他，他的头发往后拢去，没有擦干还在往下滴着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无端透着一股狼狈与可怜。她抬手抹了一把那还在往下滑的水滴，在他渴求的眼神中柔声道：“我以为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叶屿表情一滞，下一秒反应过来不由得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沉卜推了推他想要站起来，“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很开心不是吗？如果时间拖太久，体验会大打折扣，现在其实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叶屿手攀住了她的膝盖，把人钉在原地不让她走：“……我不接受。你怎么敢肯定我们之后不会更好呢？”

沉卜原本觉得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但她还是没忍住：“叶屿，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值得一个更爱你的人……”

“别拿你那套应付前男友的话术对我！”叶屿蓦然出声打断了她，他的眼睛里翻涌着情绪，语气不自觉变得肃然。

沉卜摇摇头：“你看，其实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只是我们彼此都不提而已。”

她理智到几乎有些冷淡神色刺激到了他，叶屿还想说什么，但是视线下垂，他突然瞟到自己还赤裸着的上半身，一股羞耻喷涌而出，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沉卜觉察到他的一系列反应，起身打开了衣柜，把他的睡衣拿出来递到他面前。

叶屿坐在床上握着睡衣的手收紧，有青筋凸起。

“所以，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是吗？

沉卜也不知道。

虽然一切都还没发生，但是她就像是已经笃定了结局，与其到时候潦草收场，不如这时候结束给彼此留一段美好的回忆。

但是，沉卜知道那个字一旦说出，他们就真的会彻底结束，从今往后她真的就只能守着那份美好回忆来想念这个人。

漫长的沉默，让叶屿又恢复了些神志，心也逐渐回暖，他伸手抱住了沉卜的腰，把头贴在她的腹部，热度隔着薄薄的衣物传递。

“等你不再喜欢我那天我们再结束不行吗？”他抬起头望着她，“如果三秒内你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一、二……”

沉卜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神，一时间嘴巴像是被掌控了一般，完全无法运作，她的理智和感性集体出走，只剩下潜意识在等待那三秒的到来。

“三。”

沉卜依旧看着他，不言语。

叶屿手移到了她的后颈，微微用力，沉卜俯下身来，他仰着脖子亲了上去。

唇齿触碰的瞬间，沉卜的大脑更加空白了，那熟悉的柔软和温度紧紧贴着她，仿佛把她所有的杂念都从脑中挤了出去，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需要他。

此刻。

沉卜闭上了眼睛，抬手抚摸着他湿润的头发。

这一动作让叶屿整个眼眶都烧了起来，连同着心里的委屈和酸涩一起往外涌。

有液体滴在沉卜的脸上，她想稍稍后退睁开眼睛，却被叶屿察觉到，扣着后颈的手蓦地收紧，同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紧接着是更加热烈的索求，她觉得自己嘴唇都肿了起来，对方才转移至她的颈部，再往下。

她握住那只遮盖住她视线的手：“……叶屿，让我看看你。”

“不许看。”叶屿微喘着气，声音是低沉沙哑还带着一丝颤抖。

“好，我不看。你把手松开，我眼睛有点痛。”

相持的力道倾斜，沉卜拉下了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他的手背，睁开了眼睛，叶屿的眼泪还挂在他的脸上，眼角通红，正委屈地看着她。

那泪水，仿佛流淌到了她的心里。

叶屿撇过头：“你说过不看的！”

沉卜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勾住他的手，缓缓地在他掌心落下一吻，再往上，最后攀上他的肩。

叶屿还拧着头，侧颈处青筋凸起。

沉卜捧着他的脸，舔了一口。

那触感仿佛过电般直达叶屿的心房，他懈了力道，随着她的手慢慢转回了头。

“有点咸。”沉卜从床头抽了张纸按在他脸上，目光温柔得简直要将他溺死其中，“纪念一下叶总第一次在我面前掉眼泪。”

叶屿看着她，心里脑海中那些想说的话破闸般一股脑往外涌。

“谁让你欺负我，你以后不许再随随便便说这些，还有虽然我不在你身边，但是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不许给那些别有居心的男生机会！”

沉卜笑出声：“哪来的别有居心的男生？”

叶屿哼哼两声，心说你那个leader看着就目的不纯。

“我不管，反正肯定有。”

这个人，开心时灿烂，痛苦时坚韧，她的生命力比任何人都要顽强，还有一颗温热善良的心，她都不知道自己多有吸引力，引人想一探究竟。

叶屿：“你明天几点的航班？”

沉卜：“七点二十五的。你明天几点走？”

问完沉卜就笑出了声，叶屿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感觉我们好像真的要异地了。”沉卜朝他眨眨眼睛，认真说道。

叶屿亲了一下她上扬的嘴角，开始胡说八道：“飞机当天能往返的地方算什么异地，到时候我天天去找你找到你烦……”

沉卜哼笑了一声：“到时候航空公司都得给你颁锦旗，答谢你帮助他们提升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