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烟火(50)

叶屿开着车导着航，正式开始他们的青甘之旅。

祁连山上的草基本上已经枯黄，但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仍旧壮阔，沉卜趴在窗边看得不自觉屏住呼吸。

再往上，气温下降得更厉害，天空中已经开始飘起雪，一片片打在挡风玻璃上，叶屿踩着油门小心地开着山路。

雪越下越大，落在挡风玻璃上很快就开始结冰，沉卜看着窗外满天飞雪和两侧被薄雪覆盖的黑色山体，只觉得心神悸动。

大自然鬼斧神工，真是比一切惊世绝伦的画作更加令人震撼。

叶屿在休息区缓踩剎车，把车停在路边，“去个洗手间吧。”

这个休息区很小，沉卜上完厕所出来发现多了一辆车停在他们车前方，几个年轻人靠在绿色的防护栏边上拍照，有个穿着红色冲锋衣的女生向她走来：“你好，能麻烦帮我们拍张合影吗？”

“当然可以。”沉卜接过相机帮他们拍了几张合影。

“要帮你们也拍一张吗？”

叶屿掏出手机递给她：“麻烦了。”

他们并肩站在被白雪覆盖的山前，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国道路，大雪吹落在他们的头发上，万籁寂静，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叶屿接过手机：“感谢！”

那个女生赞美道：“你们长得真好看，郎才女貌！”

两人笑着道了谢回到车上。

叶屿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沉卜偏过头去也跟着看了一眼，照片上叶屿将她揽在怀里，两个人笑着看镜头，风卷着他们的头发，吹得满脸都是。

他们的面容隐在纷飞的雪中。

但，仍旧动人。

叶屿合上手机：“等有网了高低得发给裴逸看看。”

沉卜笑起来：“叶总还记着这事儿呢？”

越往深处去，叶屿车开得越慢，天色也越来越暗，沉卜安慰他：“没关系，我们慢慢开，等翻过山峰往下走就会好很多，时间够的。”

叶屿一点也不敢分神，前方还有运货的大车，油门剎车一踩一松，愣是跟在大车身后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往山下去，雪渐渐小了。

沉卜手机开始有网，“看网上说我们刚上来没多久，祁连山就因为大雪封山了。”

叶屿舒了口气：“幸好，要不然我们得回兰州绕路走了。”

“下了山换我开吧，你休息会。”

“好。”

等海拔渐渐下去，叶屿靠边停换了沉卜。

沉卜坐在驾驶座上，熟悉着车里配置，“说实话也不知道是你开雪山更危险，还是我开城镇道路更危险……”

叶屿手放在她腿上，安抚着拍了拍，沉卜原以为他会说什么安慰自己的话，结果没想到——

“别怕，我买保险了。”他说。

星空

所幸，买了保险。

沉卜开到张掖的时候，最后拐弯路突然变窄，她拐得有些晚，右边车轮猝然压上了路肩！

车子剧烈一跳，直接给叶屿晃醒了，他们下车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异常便接着往前开。

第二天看完七彩丹霞开车准备去敦煌的时候，高速上，沉卜突然问：“仪表盘上显示右边前胎胎压二百八在报警？”

叶屿心里一跳，在手机上看了看导航，搜索了最近的汽修店，换了她的导航，沉声道：“别怕，跟着导航前面二十公里下高速，去汽修店看看。”

沉卜开车经验少，她把着方向盘下了高速，没开多久就到了路口边的一个汽修店。那里还停着一辆大货车正在被维修，发出器械启动巨大的声音。

“严重吗？是不是昨天压到路肩轮胎有问题？”沉卜把车停好，问道。

刚刚一路，叶屿都提心吊胆，生怕在高速上爆胎。

好在，万幸。

他捏了捏沉卜的手，“没事，让师傅看看。”

那维修的师傅穿着迷彩衣服，拧着眉弯下腰仔细检查了一遍他们的两个右轮，朝着某个地方一指：“胎不行了，开不了了，得换胎。”

沉卜往他指着的地方定睛一看，果然有很明显的破损，昨天晚上路边天太黑他们都没有太看得出来。

叶屿点点头表示了解，随即对沉卜说：“我先给客服打电话问问这个情况。”

这个地方经常有大车驶过，带起一大片浮尘。

他们又回到了车上，沉卜本来以为很快能得到答案，没想到叶屿这一问就问了将近半小时，期间那修车师傅还敲了敲他们的车门催道，“要修的话得尽快调轮胎过来，要不然要等一个多小时。”

沉卜朝他道谢，“谢谢师傅，换胎的话多少钱？”

师傅报了个价，两个胎加在一起都快赶上他们租车的大半价格了。

最终叶屿挂了电话，摇头道：“换胎吧，他们现在没法过来修，我租车的时候买了车的保险，说开发票会给我们报销。”

就这样，他们下了车坐在师傅门口的小板凳上，等着车修好。

沉卜跟叶屿说话，但是汽修的声音实在太大，而且有节奏的响着，总是没说两个字，声音就被堙没在那巨大的轰鸣声中。

沉卜被这有些莫名荒诞的节奏逗笑。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等待的时间比他们想象得要久。

“如果六点前能走，我们至少得晚上十一点多才能到敦煌了。”叶屿看着路线。

沉卜凑过来跟他一起看：“改道去瓜州吧，去那里也就不到三百多公里，据说瓜州的瓜很好吃，我们去买点。”

叶屿退了酒店，改订了瓜州。

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还没到瓜州天就开始黑了，走夜路还是有些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