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见修真界的早死白月光(106)
终选开幕的时辰在明日, 祈清和将小烛送回百戏楼后,回了一趟客栈。
她推开门时,应知离枕在桌上, 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蹙着眉,睡得并不安稳。
他脸色苍白憔悴, 头发被冷汗浸湿, 身上好像还有一缕极淡的血腥气。
祈清和被吓一跳。
她几步走上前, 坐在他身边, 凑近了,想去搭他的脉象。
可是他枕着手臂,祈清和一时之间没有办法。
于是她寻来一块手帕, 浸了水, 一点一点拭去他额间的冷汗。
这才注意到,应知离的衣服上似乎沾着很多黑白混色的毛, 和柔软的面料挨在一起, 不细看很难察觉。
掉毛?
祈清和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 完了,好像最近是猫科动物的掉毛季。
血腥气该不会就是掉毛引起的吧?
她压根没有养雪豹的经验,而且这只雪豹明显还不是正常物种, 怎么养?和普通猫类是一样养法吗?
求助修道论坛?还是问问同为妖类的别澜夜?
就在祈清和左右为难,思考着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应知离本来略有潮湿的的发梢忽然动了一下。
祈清和以为是错觉。
紧接着, 她目瞪口呆地看到,一双毛茸茸的白色雪豹耳朵就这样从发丝间探出来了。
应知离没醒, 是无意识的。
大致呈半圆形状,顶端渐尖, 活泼灵动地微微颤抖着,像蝴蝶翅膀。
祈清和实在没忍住,伸出指尖小心翼翼戳了戳。
猫耳朵敏感地瑟缩了一下。
但似乎像是察觉到戳它的人是谁,一双茸茸耳朵很快温顺下来,隐忍着不再闪躲。
有点厚实哦。
见应知离仍旧没醒,祈清和干脆大着胆子,指尖探过去,轻轻捏了捏。
不小心缕下来一撮毛。
别掉了!
祈清和内心莫名心虚。
她收了手,想退后一步假装无事发生,可刚直起身,就感觉腰间传来一道炽热。
不知什么时候,应知离又长又软的尾巴也冒了出来,轻而易举拢在她腰间,一圈又一圈,固执地不允许她走。
雪豹有猫科中比例最长的尾巴,几乎与其主人等长。
完了,这下等应知离醒了,该怎么解释。
祈清和捂脸,悄悄抬眸。
应知离仍旧没醒。
很好,还有机会。
祈清和开始小心翼翼地去扒拉腰间的猫尾巴,企图将自己从尾巴间解放出来。
她很难得这么紧张过,上一次这样小心翼翼做贼心虚,还是流浪偷渡的时候了。
雪豹尾巴的秉性非常像它主人。
固执、难缠,祈清和刚拉开一点距离,它就又绕上来,仗着自己又长又灵巧,开始肆意妄为,为非作歹。
不被允许环腰就去搭手腕,手腕也不准搭那就重新去环腰。
反正总得抱着什么。
于是祈清和身上顺利的沾惹了一身毛。
受不了了。
祈清和很久没这么无奈了,心中莫名其妙来了斗志,发誓定要与这猫尾巴斗智斗勇一较高下。
她打算再做最后一次尝试时,却感觉自己手腕猛然被人抓住。
这个人的手心,全是冷汗。
祈清和心中一惊,抬眸,迎上了一双朦胧晦暗,神色不明的眼睛。
他一怔:“你……”
你更喜欢我的尾巴么?
但他又将这话止在了唇边,因为听起来,像是任性的斤斤计较。
猫尾巴哗啦一下迅速缩了回去,装作无事发生般安静地躺在地上,但是尾巴尖忍不住,愉悦地一晃一晃。
就好像这场斗智斗勇,是它赢了似的。
祈清和脸颊微红,尽力严肃:“你还好吗?”
应知离没有说话,面上血色更加褪去几分。
他仍然在疼。
反噬带来的惩戒迟迟不散,剜着骨头割着血肉,像要将神魂撕裂,是一场精准残忍又旷日持久的酷刑。
祈清和想起到方才进屋时察觉到的血腥气,她推测眼前的人,或许是受了伤。
但是他衣衫整洁,没有血迹,实在看不出哪里有蹊跷。
她总不能上手去扒他衣服吧。
“你身上有没有外伤?”
祈清和声音顿了顿,随后又威胁了一句。
“不准骗我。”
应知离垂着眸光,轻着声音道。
“没有。”
疼,但不是伤。
也治不了。
他定了定心神,才恍然发觉身上止不住的疼淡开几分。
应知离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原来仅仅只是她的存在,就足以让他,短暂地忘了疼。
想到这儿,握着她的手不自觉一松,却猝不及防,被祈清和反扣住了。
她轻轻笑,仿佛抓住了什么破绽似的。
祈清和反扣住他的手腕,指尖一寸一寸向上攀,带起一阵酥痒,随后轻轻一扯,就将他的手,拉近了。
她微笑,安静地听着从指尖传来,一息一息的跳动。
平稳、有序,还有一点点慌乱。
她在感知他的脉象。
没有异常。
祈清和心中呼出一口气。
差点以为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受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伤。
她松了手,顶着一身猫毛,忍不住问道:“你掉毛……是正常的对吧?不会秃吧?”
应知离愣了一下,终于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不会。”
他敛下目光里的暗潮汹涌,耳朵抖了抖,紧接着,尾巴和耳朵,都恍若一阵云烟,消散了。
“抱歉,没留心,让它们都显形了。”
祈清和心中无声反驳。
不,手感真的很好,很想再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