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见修真界的早死白月光(184)
她发现总是这样,自己的身体永远比情绪先一步,给予反应。
到底……为什么啊。
天光淡下去,昏昏憧憧,重芒带着她稳稳落到崖底,松开了环着她的手,一转眸就看见满脸泪痕的祈清和,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受伤了?”
他以为方才带着她下坠时有磕碰,连忙仔细检查了一下她身体。
没有伤口,甚至连尘埃都没怎么沾染,于是他又笨拙地去拭她脸颊上一道又一道止不住的泪。
“别哭,有师兄在呢,别怕呀。”
他越说,祈清和的泪却落得更快了。
祈清和茫然地看着重芒来安慰自己,她想解释自己不难过,也没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可声音被眼泪堵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一哭我心里就跟着疼。”重芒更慌了,放缓了声音,“别哭呀,整个春天都会因你的泪水而心疼的。”
他不知自己哪里惹了祈清和不开心,只能笨手笨脚地来安抚她,哄她,逗她。
直至将祈清和哄得破涕为笑。
祈清和咽下眼泪,终于能说话了:“我,先别管我,师兄,我们捡了药篓赶紧走好不好,求你。”
重芒见她终于止住了泪,这才放下心,牵着她沿着崖底一路向里走,在崎岖不平的毫无植被的乱石间,捡起了她的药篓。
大部分仙草灵植仍在,没丢多少。
顺利拿到药篓,祈清和将它牢牢背好,忍不住催促重芒赶紧离开。
心底不知因何而起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两侧都是绝壁,只有一丝夜色从崖隙上渗下来,狭窄的地貌让重芒没法直接化作原型带她离开。
他只好带着她轻功乘风,尽可能疾速前行。
中途重芒还担心祈清和会不会疲累,要不要找处地方歇息。
祈清和断然拒绝,她说她只想离开这里。
一路上,地面传来震动越来越频繁和剧烈。
妖气煞气也越来越浓厚。
偶尔有几只凶兽冒出来,都被重芒轻而易举斩杀了。
祈清和的心一直悬着,生怕有变故。
直至走出这崖底,窥见一缕日光破晓,两侧绝壁逐渐舒展,才有了开阔地带。
重芒旋即化作原型,载着她乘风而飞。
祈清和稍稍放下心来。
原来这次捡药篓,除了耽搁一夜外,无事发生。
没来由的不安与眼泪,都是错觉。
重芒载着她穿行于山川云海,晨曦浮上来,迎着峰峦,照亮了山海边界。
他们即将飞离此地。
“咻——”
一道凌厉罡风煞气破空劈来。
祈清和心里一惊,紧接着,身体猛然一坠,只见重芒载着她于空翻了一圈,勘勘躲过那一道煞气。
一片羽毛被煞气削下。
她大骇,迎风抬头望去,只见在山海边界之处,近乎上百只凶兽于空盘旋,面露獠牙,狠戾贪婪地望着他们。
这些凶兽如蛇如雕,如虎如狼。
皆是有名有姓,世间最为穷凶极恶之兽。
上古凶兽,于今日提前出山了。
又是一道火光袭来。
重芒侧身一避,再次躲过。
祈清和发懵,她不断打量着四周,试图寻找可以突破的缺口。
凶兽越来越多,它们不断聚拢着,垂涎着,将句芒一点点围困起来。
仿佛自然界最寻常的狩猎,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它们要抓捕猎物。
重芒载着她疾速迅捷地躲过天罗地网般地袭击,先是绕着山海荒泽飞了一圈,发现所有出路被封死后,不得不附身一冲向云层下飞去。
祈清和明白,他们走不掉了。
留在云层上没有优势,迟早会被围猎,只剩死路一条。
重芒显然也知晓这点,于是载着她周旋着飞回建木树所在,紧接着侧身一旋将祈清和安置于粗壮的树枝上,旋即离开此地,低空盘飞。
他心念一动,霎时千万藤蔓于林海疯狂生长,探上天际,绞死凶兽。
植被亦是疯狂生长,形成高大遮天的牢笼。
春风是他的利刃,春雨听他诏令,植被为他所用。
句芒调遣了整个春天,以一敌百。
春神有没有什么弱点呢?
在长久地僵持中,凶兽开始注意到了一直被他牢牢护在建木树上的,那个孱弱的人类。
它们开始兵分两路,一路牵制春神,另一路去袭击那个人类。
祈清和心里急得快疯了。
她艰难抵抗着凶兽,建木树保护了她,拦住了绝大部分,但还是有一两只漏网之鱼能穿过重重封锁袭向她。
可没坚持多久,她就开始力不从心了。
她压根帮不上忙,不给重芒拖后腿就是万幸了。
体质不够,法术不够,修为不够。
八百年前的她远没有现实里千锤百炼后的身体来得坚韧,无论是速度或是力道,都犹隔天堑,哪怕她脑海中一招一式都行云流水。
可是没有用,身体跟不上,谁也没办法。
而八百年前的她,只会比现在的自己,更绝望。
她是真的真的,需要法力啊……
而在修炼一事上,她已经竭尽全力没有偷懒,但天生的凡人体质限制着,让她无能为力。
在坚持了近乎三天后,数只上古凶兽蛊雕终于等到了春天疲惫的间隙,它们穿过春风细雨,一道道充斥着足以毁天灭地的玄红煞气从它们口中咆哮而出,狠狠杀向祈清和所在位置。
祈清和精疲力尽,几乎再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见那数道煞气顷刻间如火蛇般冲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