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见修真界的早死白月光(223)
再睁眼时, 她听到了耳畔传来压着哭腔的小声抽噎与交谈声。
“呜呜呜堂主多久才能好起来,要是前堂主在就好了,他肯定有办法救堂主。”
“他没办法。”
“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可你也失败了!”
“……”
那个人顿了一顿, 叹了一气,说道。
“你的堂主醒了。”
祈清和睁开眼, 只见小梦宛如小炮弹似的霎时冲来,扑进她怀里, 哭得狼狈不堪。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收拾了心绪,低声道:“傒龙。”
小生灵一顿,旋即哭得更惨烈了。
祈清和低头看着嚎啕大哭的傒龙,轻轻一叹,随后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拂了拂自己的脸颊。
梦里哭得再狼狈,可醒来了,也只是在眼角残留了一抹泪痕。
“你沉睡了大略有十日。”
身边传来衣衫摩挲声,一直坐在她床沿边的应知离伸手抚过来,探了探她的额间。
“你如今,应该能自我探查无情道的禁制状态了。”
他的指尖微凉,声音很平和,祈清和闭了闭眼,接过他的话,回答。
“我知道,目前碎裂了一些,是被我亲手毁的。”
她以为应知离会因她在梦里的举动生气。
可是他神情平淡,不见半分恼怒。
“无患塔旧案启动了重审流程。”应知离低眸看了她一眼,别开目光,又轻声道,“但当年涉事的相关人员皆已亡故,沈北歌那时年岁尚小又不知晓内幕,她的话无法作数。”
祈清和顿了一瞬,就下了床,用洗尘诀拂去身上衣衫所有褶皱,拂去了眼角的那抹泪痕。
应知离仍是坐在原处,身体没动,继续道:“虞辞动手拘押了如今现存的所有世家掌权人,包括苏家主,目前正在斩妖台问审,但不太顺利。”
祈清和重新拢好头发,转眸点了点头:“知道了。”
旋即,她回身朝着门外走去。
小梦慌了神:“堂主要去哪儿?”
祈清和掌心一翻,幻化出木剑,声音很冷:“算账。”
她说罢,不再多留,拎着剑轻功乘风,径直离去。
小梦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应知离,更慌了:“你为什么不追上去啊!”
应知离笑了笑,神情很轻松:“我不能再跟着她了。”
小梦吓一跳:“为什么啊?”
应知离抬手,手心幻化出一张薄透的纸张,是他曾经与虞辞签署的命契。
他安静地看了命契一会儿,叹道:“因为我的踪迹,已经被人类发现了。”
命契中,他曾与虞辞有过一条约定。
若自身难保遇到险境,绝不可连累兰月渡。
“人类不会放过我的,我能留在清和身边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命契与他而言,签与不签都无关紧要,因为他也确实从没想过连累她。
他闭目,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的,收了命契,望着祈清和远去的方向,长长一笑。
祈清和没有径直前往斩妖台,而是中途换了路径,回到了仙盟千刃崖附近的偏僻阆苑处,推开门,当值修士仍坐在那里,老神在在地喝茶小憩。
门被措不及防推开来,当值修士见到来者,吓了一大跳险些打翻茶盏,他慌张地将茶盏放好,哆哆嗦嗦地就想叩拜站在门外的青衫上仙。
祈清和神情冷峻,言语却很温和。
“你别怕,我只是有个问题想问。”
……
一轮毒日当头,炽热刺目,照得仙盟斩妖台明朗如镜,虞辞坐在仙座上与诸多世家对峙着,额间渗汗。
世家落魄至今,到底还是有几位掌权者撑着,瘦死的骆驼毕竟比马大,扩张兼并,以谋私利,牵一发而动全身。
没人比她更知道兰珩死在谁手里。
兰珩上仙护佑人间,那世家算不算人呢?他挡了世家的财路,早就被视作眼中钉。
所以世家只能让兰珩从神坛上摔下来,粉身碎骨了。
“虞掌门。”一位世家长老开口了,言语尽是嘲讽,“无患塔一案早就已有定论,所有涉案者早已身死,与如今的我们并无关系。”
“而且兰珩上仙亲口认罪,您反倒来指责我们,不觉得可笑吗?”
“确实,兰珩无恶不作,要论罪,你们不问都难道不该首当其冲?”
“当年旧事早已是过眼云烟,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虞辞额间青筋直跳,她很想直接一招法术打过去。
可是不行,今日重审流程四海皆可见,眼下,千千万万的仙家修士,凡人民众都正在盯着她,盯着不问都的纰漏破绽。
世家的长老们嗤笑,他们日薄西山没什么顾忌,干脆破罐子破摔颠倒黑白。
虞辞反倒成了投鼠忌器的那一方。
“说到底,不问都与我们,有什么区别吗?”
“不都是权力斗争的不同利益方而已?只不过我们败了,你们侥胜。”
“要我说,兰珩战死就是活该!苍灵上仙也早该死在五百年前!”
虞辞彻底压不住怒气,霎时准备拍案而起直接动手。
现场彻底乱作一团,世家的谩骂,民众对兰珩的憎恨,山呼海啸摧枯拉朽,如毒日般毫不留情地一转,各种观点立场,众说纷纭。
人间。
滚滚红尘。
……
“聒噪。”
无喜无嗔的声音轻轻响起。
紧接着,一柄木剑“铮”地一声,从九天上径直插入地面,汹涌浩瀚的法术震荡开来,所有在场者皆站立不住一个踉跄,甚至有人直接跪下。
霎时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