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见修真界的早死白月光(27)
沈北歌沉默,指尖微微颤抖。
没错,她能一路站到现在仍不被人发现身份,全靠应知离施加于她身上的幻术,以及刻意隐藏起来的沈家心法。
杀至现在,剩下的对手早已与她不分伯仲,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继续隐藏师承了,她的师尊便是沈家家主,她逃不过他的眼睛。
沈北歌原想着,只要打进前十,进入沈家,她再想个法子刻意输掉,既能达成最开始潜入沈家的目的,亦毋需暴露身份。
可现在,她不能输了。
于是她持剑的手仅仅只是微微停顿了一瞬,便再度攥紧。
指拈剑诀,她毫不犹豫挥剑上前。
“铛——”
衣袂翻飞,剑扇相撞。
谢桓的折扇扇骨经过特殊改造,是富贵配饰,亦是杀生利器,他神色一扫昔日闲散随意,反而肃穆认真,折扇拨转,四两千斤化解沈北歌剑招,借力反袭之。
沈北歌不得不后退几步格挡,同时调动剑气试图凝气成型再度刺去,擂台旁象征着时间的更香一点一滴的燃尽,两人在擂台上早已走过百来余招。
剑修说白了,在修为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修到最后仍旧是剑术的比拼,一点一滴的基石仍融于自身的剑法之上,否则再高的修为亦如空中楼阁。
沈北歌呼吸急促面色飞虹,谢桓的压迫感不显山不露水,看似随意却招招狠绝利落,沈北歌频频退后,一边试图拆招一边思索对策。
眼看已是擂台边缘,再往后即是万丈深渊,退无可退。
没办法了。
她调整身型再度站定执剑,数十道剑气在空中同时凝成实体,起手成招,天地的云层在此刻隐隐变色,剑冢千万佩剑亦有铮铮共鸣之声。
十数道剑气随着沈北歌的剑招一一向谢桓击去。
沈家剑法,剑召诀。
在场所有人面色一变。
沈氏剑召心法闻名四海,真正能掌握的却是寥寥,非嫡系亲传不可习之,更别提眼前女子运招行云流水,熟娴无比浑然天成,显然习之并非一朝一夕。
谢桓微微眯眼,轻笑。
原来你是沈家人。
他避开破风如刃的剑气,反身掐指凝诀,抬剑一挡,虎口被微震的裂开。
谢桓默然,轻跃而起,顺着剑气主动退后,直至在擂台划线外。
沈北歌的剑意逼至他喉间,停伫不动。
“你认输?”沈北歌蹙眉不解。
谢桓无所谓般耸耸肩,坦诚道:“不然呢?看着你输掉?”
“你的剑都卷刃了,兵器之间悬殊过大,这般拖下去,你打不过我。”
沈北歌沉默,她知道谢桓没有说错。
刚刚百招较量之下,她亦觉出二人修为相差无几,武功亦是不分伯仲。
可谢桓手中是能排上百兵谱一品的神兵扇,而她只有一对卷刃的普通双剑。
继续打下去,她哪怕险胜,也会是半死。
沈北歌顿了顿,空气中巨大的剑意瞬间消退,无踪无影。
谢桓余光瞥了一眼自己身后剑碑处一抹绾色的影子。
他又道:“况且,我需要你姐姐查出师尊的死因,你我立场一致,你真正的对手,也不是我。”
谢桓身后剑碑处,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仙衣玉冠,生的一副松风水月,玉树之姿。
沈北歌的双眸微微睁大。
她记得,与他上一次见面,还是城门处无意中擦肩而过。
沈无雍笑道。
“小师妹,久别无恙。”
第015章 濯雨催花
数十道无形杀气直冲沈北歌命门而去。
沈北歌暗道不好,一个侧滚勉强避开,那杀气剑风化作滚滚火焰咆哮袭来,她持剑结印艰难化解火焰,好几次罡风贴着她的面颊将将擦过,割出几道豁口,微微渗血。
她太了解沈无雍了。
百余年的师兄妹情分,让她对沈无雍的一招一式都熟悉到刻入骨髓,如果不是身处剑台,沈北歌几乎要以为,这只是最为寻常不过的一天,缠绵细雨间,她与师兄一同切磋修习。
所以她知道,师兄没有半分留情。
他是真的想置她于死地。
“师妹。”沈无雍声音低沉多情,剑尖却再凝了一道死诀挥过去,“你叛出师门已是大逆,现在认输,你或还有一线生机。”
天地间蕴含的巨大的压力漫天席卷,沈北歌躲得慢了一分,硬生生挨了一记死诀余威,一口血涌上舌尖,她只觉得五脏六腑皆如错位般疼痛难忍。
一道血水从沈北歌额发上淌下来。
“你修的不是寻生道吗?现在向死之举,可不是你的道啊。”
沈无雍言语自若,仿佛将眼前沈北歌打至重伤的人,不是他似的。
“铛——”
恍然间,杀招早已破风劈来,她抬剑一挡,虎口渗血,兵刃相撞,沈无雍微微眯眼,调动灵力轻轻一压,沈北歌再扛不住这剑意,双剑竟“咔”一声,寸寸碎裂断开。
化作一地碎片。
站在一旁场外的谢桓叹气。
那双剑早该断了,一路杀上来,与多少神兵利器碰击,能用到现在,委实是个奇迹。
他亦曾与沈无雍交手过,那人年纪轻轻却是修为磅薄,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早年间四大世家关系密切之际,常有亲传弟子之间讨教求学。
因而沈无雍其剑术不仅师承沈氏,还融汇百家。
想至此处,谢桓面色微变,抬头望向观赛台。
正如他能认得出沈家剑招心法一般,沈无雍自然也会裴家剑术。
席间诸沈家长老气定自若,他们从未担心过沈无雍会输,虽不知沈北歌那个小魔头是如何化解了自身心魔,又如何重塑道骨,但她早已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