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见修真界的早死白月光(6)
沈北歌睫毛颤了颤,努力睁开眼,只觉一直萦绕在自己心间的躁动如火熄灭。
紧接着,她轻嗅到一缕极淡清苦的药草香。
而在自己掌心,一枝永乐沉眠。
“这,这是……”
声音嘶哑,语无伦次。
这正是沈家苦苦追寻的另外一朵,本应在姐姐手中的并蒂花。
“我……我姐姐呢?”
她惊愕地睁大了双眼,连疼,都顾不上了。
恐惧绝望全部被一丝希冀覆盖,拽回所有清醒,她泪眼潸然,生怕一个眨眼,眼前的青衫女子就会消失不见。
祈清和也没法解释这花从何而来,想了想,信口讲了一个小小的谎言。
“你姐姐,托我将这个转交给你。”
长生医百毒,永乐塑道骨。
虽不知为何并蒂永乐花会在药堂,但能重新治疗沈北歌身伤心伤之物,眼下也只有这个了。
永乐花在被放在沈北歌掌心的一剎,就亮起明亮浅粉光芒,刚开始只是微弱的一小缕,而后轻轻颤动,花苞绽放,盛大汹涌一股脑儿扑向沈北歌,争先恐后涌入她身体。
永乐花不容置疑地,替代她曾失去的道骨。
只见沈北歌额间,那团漆黑魔气濒死挣扎了几番,而后化为一息尘埃,彻底消弭于虚无。
紧接着,沈北歌的身影也开始逐渐消散。
是她即将从梦中苏醒。
“不,等等……”沈北歌声音着急,似乎有话未说完。
话音未落,她身影便彻底消失在此间归梦里。
梦醒了。
「检测到诊疗已完成,堂主你稍等!我去解锁三十七号玉简!」
沈北歌离开后,祈清和并未着急离开,而是站在药柜前收拾药材器具。
窗棂外清风拂过,落英翩然,缱绻留在她的幕篱白纱间,化开了她一身的淡漠疏离。
祈清和抬眸,轻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应知离愣了愣,好半晌,才明白过来,这是在同他说话。
她还记得他手上的伤。
于是他依言走过去,抬手撩开袖子,淤青深浅不一,斑驳骇人,看起来,是像挨了打后,留下的痕迹。
祈清和寻出化淤止疼的伤药,没打算多问,这伤因何而来。
用水化开药,棉布一圈一绕,敷紧伤口。
应知离目光缄默了一会儿,又轻轻挪开,掠向她云纱间的落花,好半晌,才回眸,却见祈清和已经处理好了伤口,看向他,问道。
“我也得醒过来了,对么?”
应知离微微歪了歪头,认真道:“你也可以选择再睡一会儿。”
祈清和抿唇,一笑柔和:“还是醒来吧,我还想知道自己坠崖后怎样了呢。”
她阖眸,眼前一切人影诸相,皆如镜花水月褪去。
这一次,她从梦中彻底醒来。
再睁开眼,祈清和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山洞里,身上盖着一件干净的白色外袍,一丛小小篝火燃着,驱散寒气,映出一点微弱的暖意。
洞外水雾如悬,笼罩天地山河。
周围有禁移大阵法术影响,应当仍在在仙盟地界。
默了一会儿,她坐起身,缓了缓从梦中脱离后轻微的眩晕。
祈清和抬起眸,发现温润的白衣青年正安安静静坐在她身侧。
而在跳跃火光的另一侧,沈北歌耷拉着脑袋抱膝坐着,神色恹恹,见她醒了,小姑娘眸光一亮,随后又存了歉意。
原本萦绕在她额间的魔气,消失殆尽。
沈北歌踯躅道:“你好……我叫沈北歌,你别怕,我不是魔修,没有丧失神志六亲不认!”
她好像落入一场大梦,但是梦了什么,却模糊了,只记得,有位神仙似的女子,和她说。
梦醒了,病就好了。
沈北歌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不仅魔气全无,原本寸断的经脉道骨也尽数恢复,不由得心中一喜。
她想起此前自己从崖上跃下,急忙解释道:“我当时没想和仙盟交手会害你坠崖,跳下去本来是想救你的!”
话音顿了顿。
其实,是因为你坠下山崖的影子,让我误以为,看见了姐姐。
这话,沈北歌没敢说。
祈清和目光悠长沉静,和沈北歌对视了一会儿。
她察觉到,沈北歌似乎记不清梦中事,也是,梦是最容易被人遗忘的回忆。
篝火燃着,身上逐渐温暖起来,掌心忽然一握冰凉,她低眸一看,是应知离将一枚长条玉简放进了她手中。
祈清和回望应知离的眼睛,那一目和煦从容,没有旁的情绪。
只见小小的一枚玉简最上方写着数字编号,下面是几个工整端庄的字,黑色墨迹隐隐褪色,泛着古旧的灰。
就这短短几个字,却让祈清和惊了一瞬。
因为,这像极了她的字迹。
「37. 我住在瀛洲。」
熟悉,又陌生。
这感觉转瞬即逝,留不住,祈清和心中却生出无限冰凉,她蹙眉,试图回忆,这是她亲笔所书吗?又是何时何地写下的?
记忆仍旧一片空白。
她到底,是谁?
身体在不自觉地发抖,应知离替她拢上一件外袍。
暖意驱散了不安,祈清和镇定下来,没关系,她现在有了一条新的,可以追寻的线索。
前往瀛洲。
祈清和眸光淡然,声音有些喑哑:“沈姑娘打算往哪儿走?”
沈北歌目光定了定,低声喃喃:“我可能……是回家吧。”
她刚想说,自己不是魔了,仙盟能不能放她自由,但转念一想,不能光明正大回去,会被抓回沈家照瑞山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