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梦见修真界的早死白月光(85)
祈清和听罢,便再不好耽搁二人,准备告辞离去,去寻谢惠顾的踪迹。
她转身,没行几步,却被人忽然抱住。
是沈北歌追上她,拥住了她的腰。
祈清和脚步停伫。
“祈姐姐,你有要我帮忙的地方,一定开口,我,我现在很厉害了,我会努力帮上忙的,真的。”
沈北歌的声音掺了几分哀伤。
所以,不要再像上次一样,不辞而别了。
祈清和垂眸,并未回头,只是安静地等了良久,直至沈北歌松了手。
她回身,心中一叹,温声应道。
“好。”
随后,祈清和不再停留,愈行愈远,身影消失在长廊中。
沈北歌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眶微红。
夜色凄清苍凉,在仙盟各处跑了小半圈,祈清和都没寻得谢惠顾的半个影子。
她只得无奈打道回府,回到仙盟阆苑时,只见一弯月色冷寂下,苑中花树上正躺着一个萧瑟决然的人影。
谢惠顾。
祈清和颇为无奈走上前,走近了,便闻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清幽酒香。
“明日还有机会,现在便借酒浇愁?这可不像你啊。”
她话刚落,便哑然。
这话说得欠了几分妥当,毕竟,仅凭借梦中只言片语,终究是太少。
风声簌簌拂面,树上的仰躺的人并未说话,沉默良久,只见树梢中被人抛出一个酒坛子,打了个弧线落下来。
祈清和抬手轻松接住。
坛中水声惊然一晃,旋即溢出一抹清甜的梨花香气。
“梨花酿。”树上的人影笑道,“以前向掌门讨要的,听闻你在师门时,闲时常与师门亲友偷喝此物。”
祈清和沉默。
她并不记得这些,不过……算了。
她拎着酒坛,足尖一顿,调转内力轻功而上,轻盈灵巧地落在了花树枝桠间,花树被震得轻微一荡,花瓣儿纷纷扬扬,打着旋儿飘落。
谢惠顾仰躺在树枝上,仍是俊朗潇洒的模样,眸光朦胧,一手枕首,另一手拎着酒坛,面色微微酡红。
是有些醉了。
祈清和顿了顿,声音微冷:“在不问都时,为何装不认识我?”
她印象深刻,自己失忆不记得就罢了,这人也假模假样装不认识,还莫名其妙甩给她一个代课事务。
谢惠顾轻笑,声音微低:“我以为,是你憎恶我至极,所以懒得认我,我尚有自知之明,不会上赶着惹人厌。”
他说罢,仰头饮尽坛中酒。
祈清和现在没心情陪他月下饮酒,她将手中酒坛搁放在树桠上,冷声道。
“你以前确实够自大的。”
谢惠顾搁了手中酒坛,神色晦暗不明,不置可否。
“抱歉。”
祈清和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只见谢惠顾坐起身,夜风清泠,吹的他锦衣猎猎,他眉眼俊朗,夜色朦胧了神情,遗憾与懊悔,复杂的化不开的情绪,随着酒香弥漫侵染。
“很多年前,对你种种傲慢之举,我很抱歉。”
祈清和只是望着他,目光平缓,并不言语。
她说不上来自己心情,这份道歉来得太晚,晚到她已经全然忘却了年少时的怨怼不满。
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又敛去了。
“我今晚,不是来听你道歉的。”
谢惠顾长久地凝望着她,目光有些涣散,须臾,忽而明白了什么,认真道。
“兰姑娘。”
“还看不出么,明日境况,我亦无能为力。”
祈清和略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她顿了顿,轻声反驳道。
“不,我们或许,仍有底牌。”
“告诉我,谢家当年,是以何种方式进入的石者山?”
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谢惠顾怔愣了片刻,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回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猜到了,是吗?谢家屠杀骊龙取得内丹,炼化成珠,不仅仅是为了增强自身实力。”
他垂眸,平静地回答。
“他们借骊龙珠,突破了石者山的结界。”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石者山,我也去了。”
祈清和眸光一凝。
世家们为进入石者山可谓各显神通,谢家想将上千人的气息遮掩,从而能移花接木,瞒天过海进入石者山中。
选择了,屠尽了骊龙一族。
见祈清和思忖不语,谢惠顾惨然一笑,自嘲道。
“但那又如何呢?”
“正如谢家主今日所言,他们就算借骊龙内丹进了石者山,又如何呢?”
醉意很深,神智便有几分不清醒,他以手撑着头,将话说完。
“我没有半点证据。”
两人无言相对了片刻,月光渗过树枝,清泠泠洒下来,映得万物生灵都含了冷意。
祈清和将手边那坛酒回抛给他,又问了一个问题。
“合作吗?”
谢惠顾恍然觉得,自己应当是醉得厉害,连听觉都紊乱了。
他有些茫然的抬头,只见祈清和站在树梢间,身披月光,眉眼笃定,树影花影,尽数落在她的身上。
见他许久不回答,祈清和又问了一遍。
“我们算朋友么?”
他想,一定是梨花酒香实在太醉人,所以连带着思绪,也滞住了。
谢惠顾并不明白,还有什么办法?
现在他们人在仙盟,不论是谢家还是石者山,可能会有线索的地方都太过遥远,最后一次升堂就在明日,从地点与时间来说,一切都来不及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望着眼前久别未见的故人,他仍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