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嘴硬王爷他真香了(92)
苏百凝隐在他所制造的黑影中,听着他的语调,心中不免慌得一颤,但她装作冷静,放缓呼吸,伪装成已经睡熟的样子,对他的话不作回答。
等了半晌,迟迟没有回应,沈醉微微撑起身子去看她。
明丽的面庞上带着一点忧伤,长翘的睫毛上还隐隐挂着雾气,但她此刻呼吸均匀、平静。
“怎么睡得这么快。”
他有些失望,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躺了回去,重新将她拥紧。
伴着她浅浅的呼吸,不够响亮但足够坚定的声音回响在她耳畔,字字句句拨动着她的心弦,泛起层层涟漪。
“从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人,也只会有一个王妃。”
说完,沈醉放下心绪,很快睡去,殊不知苏百凝再次睁开的眼中含着更丰厚的泪珠。
*
沈醉这几日倒是有的忙,早出晚归,不到晚上睡觉前她是绝对见不到他人的,但他唯一坚持的一点就是——再也没出现过苏百凝晚上梦魇惊醒后找不到他人的情况。
而沈醉白日不在时,无论她怎样问萧荣,萧荣都对萧文王的行踪闭口不谈。
虽然沈醉一直解释为军中事务繁忙,也不曾对她有所怠慢,但苏百凝仍是日日心神不宁。
从男人口中说出的“公务繁忙”之类的借口,女人向来是保留着几分不相信的。
这日,一觉醒来,身边又是空空荡荡,她毫不意外地穿衣起床、洗漱,但与往日不同的是,沈醉竟在巳时前就匆匆驾马归来。
大氅上的金线绣样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缕缕金光,他翻身下马,意气风发地向她走来。
苏百凝竟下意识地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
心口堵得慌,不知是赌着一口气还是怎的,她今儿就是不太想理他。
皮靴踏在雪上吱嘎作响,沈醉靴上粘着半干的雪渍向她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逐渐挡住金灿灿的阳光,投落下的阴影让苏百凝身上瞬间冷下一块。
见她眼神躲闪,沈醉将本打好的腹稿咽了回去。
“躲我做什么?”
他语气中并未有什么明显的异样。
“……没有躲你。”
苏百凝仍偏着头,将视线放在了远处行经的几名将士身上,故意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
可她越是这样,沈醉就越知道不对劲。
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他早已摸清了她的神态、脾气,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她要什么、想做什么。
掩耳盗铃在他这里是不中用的。
“转过来,看我。”他语气强硬。
苏百凝心中咯噔一下,有些慌张,但又不愿承认是刻意在躲,所以深吸口气,微微勾起唇角转脸看向他——
沈醉眸色沉沉,深不见底,带着极端的吸引力,淡漠地与她对视,眸中带着一丝深沉的探究,似乎在努力将她看透。
半晌,他得出结论,“你不对劲。”
苏百凝扬扬唇角,“我有什么不对劲?”
沈醉不语,定定地看着她。
她当然不对劲。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对他的态度不对劲,就连今儿的穿衣打扮都不对劲——她明明说过,这身淡蓝色的长裙一定要配上那只绣球花的簪子才算完整。
可她忘了戴那只簪子。
他认为已经将行踪掩饰得很好了,也多在其他方面补偿了她一些,所以沈醉并未觉得是这件事带来的问题,没有别的线索,他只能猜测或许是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顺她意的事情。
他都快忘了,她曾是临京最出名的“坏脾气”相府嫡女。
“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吗?还是有人惹到你了?有什么不快就告诉……”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个样子吗。”苏百凝的脾气瞬间被点了起来,每次她不高兴的时候沈醉好像都会默认为是她在发脾气。
委屈使她语气中带了些呜咽。
“惹到我的明明是你。”她控诉,“你从不告诉我你去了哪里,从不让我知道你究竟在忙些什么,从不……”
“我去找天山雪莲了。”
他打断她的话,淡淡的说。
苏百凝的抽噎声戛然而止。
眼泪还在眼眶中打着转,但在情绪的作用下,她一时间还不能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直到他从内袋中小心地掏出那朵晶莹的白莲。
“这是不是你要的那种?”他将雪莲递给她,“我打听过了,天山雪莲分为晨生与夜生两种,这朵是夜生的,照到阳光不过半个时辰左右,趁药效消失前快些拿去用吧。”
苏百凝愕然。
她没想到沈醉是去给她找天山雪莲了。
夜生的雪莲比晨生的那朵还要出尘脱俗,莹莹的光泽无声无息地闪动着,捧在手中散发着丝丝凉意。
“可以不哭了吗?”
沈醉微微弯腰,与她平视,粗粝的指腹正想抹去她眼眶上的泪花,却突然发现手上因为寻找雪莲而沾染了不少泥土,僵了一下,复又放下。
他无奈抬起伤手,拂去了她的泪水。
他一直藏着没有让她发现自己手上的伤,可眼下实在是看不得她落泪。
“你的手……”她一把攥住他的手。
“小伤而已,不用担心。”
苏百凝咬咬下唇,看看他包扎严实的伤手,再看看自己手中那朵雪莲,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沈醉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与尴尬,不在意她刚刚情绪失控时的误解,只是揉了揉她的发顶,将她向营帐中一推。
“趁它还未失效,快些去用吧。”
说完,他又同她道了别,重新上马离去,似乎只是为送一朵天山雪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