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壮夫郎(132)
“也是时候把那些烦人的桩子拔了,不然我们走后,你舅舅怕是要疯掉。”沈泽安说着,穿上鞋袜,敲了下桌上的铜铃。
门口候着的人立马进来,行礼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通知大家先放下手头的事,在院外候着,我有事交代。”
这种情况,沈泽安刚接手公事时干得多了,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蠢人,总有拎不清的,觉得沈泽安一个残废最是好欺负,哪怕他身边站着杨元明。
沈泽安几番整治下来,上下肃清了不少,不过许是最近忙着治病松懈了,又或许是北境战乱渐歇,让朝中那些忌惮的老狐狸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时间差不多了,沈泽安整理好身上的衣物,走出去坐在院门口的椅子上。
宽大的庭院内,乌泱泱站了近百号人,都是沈泽安手底下搞文书的,一人一句细细碎碎的念叨,便让院子热闹起来。
可惜了,沈泽安现在要的不是热闹。
沈泽安没说话,踢了踢坐在自己脚边的胖仔,胖仔眯了眯眼,尖锐的虎牙从口中探出。
“吼——”
一声长长的虎啸,穿透力极强,吓得众人抖了抖,胆子小的直接跳了起来。
高慕亮也被吓得一抖,他看了眼沈泽安,只见对端坐在上首,整个人拢在春日的阳光里,像是一座消瘦冰冷的白瓷。
嘶,不像是心情好啊。
高慕亮眉头拧起来,大概猜到沈泽安要做什么了,胃里隐隐发酸,他软着腿带头跪下。
其他人见状,脸白了一截,接二连三的跪了下去。
“既然各位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沈泽安说完,也不多解释,手里夹着一碟厚厚的纸递给站在身旁的金江。
金江留守寨子看管盐矿的这些时日,也学了不少字,他照着纸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念起来。
每读完一张纸,就有一人吓得魂飞魄散。
“大人…大人,下官不是有意的,都是他们拿下官家人胁迫,下官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不敢不从啊大人!大……”
爬出来求饶的人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侍卫堵住了嘴。
那张纸念完后,沈泽安闭上了眼。
院子里站着的人被驱散至两旁,院中勉强空出了一块地,被念到的人被押着褪去外裤趴在地上,几十斤重的板子快速落下,一板子就打得那面团开花露馅。
凄厉的惨叫透过嘴里的布团刺进众人耳里,撕扯着心脏,院子还是不够大,地上趴着的人就在自己脚边哀嚎,却连退一步的余地都没有。
离得太近,浓郁的血腥味强势地钻进鼻腔,还带着体温的血溅到身上,烫得人一抖,哪怕闭着眼睛也无济于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院内就没了声音,众人却仿佛熬了几个世纪,身上的衣衫都被冷汗湿透。
高慕亮捂着嘴,抖着手去擦去溅到脸上都血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还是难以适应。
反倒是金江和经常上战场的侍卫们一脸淡然的收拾了现场,还隐隐有些大仇得报的爽利。
“我说过了,该有的钱财,我不会少了你们,但在我这儿要守住底线,但好像总有人不拿我的话当回事。”沈泽安说道。
“觉得他们可怜?”沈泽安问了两句,也没指望他们回答,自顾自道,“那被他们害死的将士就不可怜吗,他们有家人,怎么?我大庆的将士没有吗?我不管你们心里想什么,既然害怕,那就把你们尾巴给我夹好了。”
沈泽安说完也不留,被侍卫引着去找杨元明了。
“还没适应呢?”金江给高慕亮递了块帕子,看着对方面色铁青的样子,觉得好笑。
“笑屁啊,还不快去跟上去,仔细挨骂。”高慕亮接过帕子,白了他一眼。
“官大了,你现下对我脾气是越发大了。”金江说完才悠悠转身,“大人又不是不知道。”
高慕亮看着他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高家这一支就只剩他一个,他不会,也不能喜欢一个男人。
如今的匈奴也不是一块铁板,现在的胡人分了三大块,鲜卑、东西匈奴。
本来是西匈奴势弱,可不知为何,最近几月西匈奴突然起势,和鲜卑的关系也缓和不少,为此东匈奴也腾不出手骚扰大庆,北境安稳不少。
现在查出,西匈奴有位乌利木将军名声大噪,带着军队和东匈奴打了不少胜仗,短短三月就从奴隶爬到了将军的位置。
半月的时间已经足够沈泽安确定他的身份,不过,阿沐似乎失忆了。
沈泽安把玩着手里红绳编起来的发丝,思考着要怎么和李沐接触。
“哥,已经有回信了,且楔侯单于很乐意与大庆洽谈,期待大庆使者的到来。”杨元明放下信纸说道。
说完,杨元明眼里有些担忧,“试探过很多次了,哥夫确实记不得咱们了,直接过去是不是有些冒险。”
沈泽安笑了一下,“你该比我清楚才是,只要三皇子杨元明一日不离开北境,除非东西匈奴合并,他们一日不敢动作。”
然而,只要杨元明在这儿,东西匈奴就不可能有合并的机会。
杨元明看着他过分消瘦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动了动唇,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担心的,是沈泽安熬不住。
沈泽安看不到杨元明泛红的眼圈,却也知道对方的忧虑,他没多说什么,着手安排着前往胡地的事宜。
四月底,大庆与西匈奴交好,乌利木被派遣前来接待大庆使者。
听说是大庆点名要求的,为此且楔侯单于还特意把他从前线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