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箱里没有打火石，早幸颤抖着去一具具摸尸，试图找点东西来点燃山洞一角的枯枝堆。

霍兹好心地提醒：“他们有法师。”

所以多半没带打火石。

早幸不甘地找了一遍，最终只能承认霍兹猜中了。

扒下几件还算干燥但带着兽人浓厚体味的衣服，早幸回到霍兹身边，开始脱他的衣服。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我会觉得很荣幸。”

早幸摸摸他的额头，从急救箱里找了一瓶降温药给他喂下：“你在发烧。”

“对啊，我在发烧，”霍兹对着天顶的倒挂的石柱喃喃，“所以说什么都能被原谅吧？”

“等你清醒后多半会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后悔。”

管他呢。“早幸，我要向你忏悔，在看到你杀人时我有些下流的念头。”

早幸有点想塞住他的嘴，但是她要霍兹一直说话的：“……你真的会后悔的。”

“你染血的样子……一边道歉一边割喉的样子……非常色。”

早幸将手探向他的后脑勺：“你是不是撞到了？”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身边人隐藏的性癖。

“不，我的头没事，但是……”霍兹趁早幸不备抬起胳膊，忍着肌肉扯动带来的疼痛将她拉到自己身上，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便飞快松开，“真想让你染上的是我的血啊……”

他昏了过去。

“……霍兹？霍兹！！”

早幸在他脸上左右开弓地猛拍，却唤不醒这个疲倦到极点的人。她用手背擦了擦破皮的下唇，从脸颊到耳尖都烫得惊人，可惜某人看不到。

无法生火的山洞内一片漆黑，雨帘隔绝出这一小块只有她俩存活的秘境。早幸叹气，反正也没别人了，她脱掉湿透的制服随便选了件尺寸大到可以给她当连衣裙的长衫换上，把原本的衣服放到一边等待晾干。她躺到不省人事的霍兹身旁，紧紧抱住他，脑中默背药方来维持清醒。

虽然没啥用，她还是得担起一点微不足道的守夜工作。

如果再有敌人光临，她也毫无办法，只能和霍兹殉情了。

两个人的体温迭加在一起让夜晚好过了不少，早幸蹭了蹭脸颊下紧实的胸膛，肚子很饿，从中午到现在什么也没吃，她忍不住在他上臂咬了一口算是对刚才的报复：

“……但愿你醒来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5

一缕晨光和鸟鸣一起唤醒了他。

霍兹动动手指，同时掀开眼皮，他的半边身子有些发凉，另一半则滚烫却僵硬，似乎被压了一晚上。

等看清有异常的那一半发生了什么时，他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早幸正紧贴着他睡得香甜，头枕在他的胸上，纤长的睫毛像是梦里振翅的蝴蝶。

这是正常的取暖行为。霍兹警告自己。

他还在憋气，早幸却还是醒了，平静地从他身上爬起，伸手去摸晾了一夜的衣服：“早上好。抱歉，我虽然想着不能睡但还是睡着了，幸好没有访客上门，我们运气真好。”

“早……”

她为什么这么淡定。霍兹闭上眼长叹，默默平复心里的躁动。

“我要换衣服，你……”

“我眼睛闭着。”霍兹快速回答。

“其实我都看光你的身体了，作为补偿，你想看我的也没关系。”

“不要说这么危险的话。”

霍兹眼睛闭得更用力了。

停用视力后听觉变得更加灵敏，他能听到衣服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还有与之一起传来的低笑：“我开玩笑的。”

“我当真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那算我的过错。”早幸将睡了一夜乱得像蓬草似的长发重新盘好，抱着工具箱回到霍兹身边，“你还记得昨晚自己说了什么吗？”

霍兹晕沉沉的头脑回忆了一下，瞬间陷入绝望，不想再睁开眼睛：“小姐，我有罪。”

“你昨晚忏悔过了。”虽然那种忏悔像是性骚扰。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早幸的手轻拍了他的脸颊两下：“好啦，我就当没听到。”

但又怎么可能真的当没听到。都说人在不清醒时说出的才是真心话，霍兹也没想到自己的喜好这么扭曲，即使到了这个清爽的早晨，他想起早幸哭哭啼啼砍人的样子还是觉得……血脉偾张。

算了，喜欢上早幸这一点就够恶趣味了。

“我给你换绷带，你抬下腰。”

就算是稀释了的魔药，效果还是非常惊人。早幸检查了一遍伤处，刀伤已基本愈合，只剩表层那点血痂还有些刺目。

比起已经不严重的伤口，霍兹的其他部位更为突出。

霍兹也察觉到了伤口的无碍，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扯过一件衣服遮住自己：“很抱歉让小姐看到了这么不雅的东西。”

早幸背过身去，温和地宽慰道：“正常生理现象，我明白。”

你明白个鬼。

*

这里是赫林戈的地界，偷袭者们没法长线作战，一夜都没得手后多半要已准备撤离免得留下把柄。

但霍兹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戒带早幸游离在干道之外，小心观察局势，直到看到一支带着王国旗帜的小队里有认识的人后，才放下提着的心去与他们汇合。

这次偷袭是他们巡游赫林戈遇到的第一个意外，女王震怒之下派出了更多骑士护卫并聘请了索恩塔的法师随行。有法师参与袭击，那自然该有法师进行反击，索恩塔欣然接受了女王的报酬，派出与早幸颇为相熟的怀特加入队伍。

“小白鼠小姐，还是说圣女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