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咸道的晚安(38)

“妈咪。”小男孩瘪了嘴巴，还是不说。

周若栗有种熟悉的不妙感，直接一手划到他屁股那里，捏一把，果真。

“事头婆，有冇地方可以俾我换尿片呀，唔好意思。”（老板娘，有没有地方可以让我给小孩子换个尿布，不好意思。）

周若栗手快脚快的熟练拎起妈妈包的背带，一把抱起儿子，同时转头问。

“靓女，入边嗰洗手间整紧，出边嗰个好汚糟啊。”（靓女，里面的洗手间在修，外面的有点脏哦。）

老板娘四十来岁，午市刚开始，客人少，她颇有兴致对住鱼蛋仔笑眯眯的逗他。

“或者有没有间单独的房，能不能借用下？我用湿纸巾擦一下，没有水也可以。”

“小朋友好得意（可爱）啊，你跟我去二楼的休息室吧。”

“多谢，我会小心，不弄脏房间的。”

“不客气，带小朋友是没办法的啦。”

老板娘送她上楼后，告诉她慢慢来，不用急，结束了记得关上门就好。

窘迫狼狈的母亲在闷热的休息室，放下妈妈包，单手找出垫巾铺好，放下鱼蛋仔。

拿出胶袋，脱下儿童短裤，撕开尿布丢入袋中，再用湿巾擦干净咖喱渍迹。

清洁完儿子后，周若栗擦干净手，扎紧胶袋。整个人已经出汗湿透。

转身开了房间门，呼出一口气，再把随身物品收拾好，确认没有垃圾遗留。

捏捏鱼蛋仔的鼻子，“你个小肥仔，吃的什么，怎么臭臭这么厉害。”

又盯着他，认真再说一遍：“你真的要戒布布啦，马上要上幼稚园了。知不知道？”

“妈咪，抱抱。谢谢妈咪，我把糖糖都给妈咪吃。”白嫩软萌的周迟小朋友伸出双手，他很懂得如何讨妈妈的欢心。

“好啦，待会吃多一点哦，记得要吃鱼，吃蔬菜，不能挑食。”

周若栗还是一个肩头背着妈妈包，同一只胳膊抱着儿子，侧身另一只手拎起污物胶袋，走下楼梯。她用额角蹭蹭儿子的耳朵，然后视线转回看前面。

吴柏生！

吴柏生一脸呆滞的也看着周若栗。两个人都是大脑一片空白，蠢若木鸡。

这家店的老板是叶添光的朋友，吴柏生今天是替临时有事抽不开身的叶添光来拿定好的食材。

完全没有任何准备，记挂了几年的旧情人活生生的从手机屏幕走出来，就在他眼前。

周若栗恨不得当即转身，只当什么都没见到！

她的头发两天没洗了，高温蒸焗出汗到现在，分明一缕缕黏在脸上脖子上。没有化妆，防晒霜说不定已经出汗成花纹，更不用提黑眼圈这些。身上的短袖 tee 歪歪扭扭皱巴巴，可能一边的锁骨都露出来了。

浑身上下没有一寸能见人，偏偏手上还拿着装有臭臭尿布的黑胶袋。

她可以在旧情人相逢的这个桥段中，名留青史，载入史册。

心中懊悔纠结今天为什么偏偏来凑热闹，下一秒。

“妈咪？”鱼蛋仔抬头看着周若栗，再转头好奇的望向吴柏生。小朋友两边看看，不说话，也不笑，只是一脸问号的瞪圆了眼睛。

吴柏生有如被雷劈。他一眼看到周迟的双眸，嘴唇颤抖，微微张开。

周若栗意识到什么，紧张的改用小拇指勾住胶袋，抬手上扬托住儿子，两只手用力颠了一下，防止周迟下滑。开口说道：“你好。”

吴柏生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注视着这双手。左手无名指没有戒指，但深深的戒痕仍在。应该之前曾有细戒指，手的主人胖了或是手指变粗，现在没有再戴了。

对啊，她结婚了。

“好久不见。”吴柏生轻声说出这四个字。

“好久不见，你也是来吃饭的？”

“来找老板拿东西。你呢？”吴柏生说道，炙热的眼神，忍不住直视望着周若栗。

小朋友觉得大人停顿的时间好久，“妈咪，我饿了。”

吴柏生又再次回看这熟悉的天真眼眸和这张稚嫩的脸蛋。

周若栗紧张到不顾胶袋可能触及衣服，抬手轻按住儿子的头，让他的脸靠在她的肩膀。

随后，沉下心，正视这个邋遢的昔日美男子。“和朋友来玩。先走了，BYE。”

两人错身而过，一个向下走，一个原地未动。

CP 小剧场

吴柏生：不愧是我的崽，臭臭都应景。

周若栗：不好意思，这是周家的孙。

第二十三章 谍战望崽

是夜，吴柏生辗转难眠。

他离开海城回到广东已经三年多，近四年。

第一年完全不似样，浑身上下只得一把骨。经常想起往事，无序的回忆童年，转校至海城，放弃的学业，厨房学徒被人欺，自己开店讨生活，应酬换盏直到吐。

有时候是自己一个人的幻灯片场景，有时候会跳出一些人指着他骂。

幕板洒影渐渐下来，也有人撑扶住他，拍他的肩头给予鼓励。这么多的面孔模模糊糊的走近又走远。最后他躺在一张白床上，有双柔软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他的额头被亲吻。

次日清晨五点，已经有阳光透隙而入，吴柏生醒了过来。

看过手机显示时间，他其实只睡了三个钟，却神清气醒。匆匆套过一件 tee，穿上拖鞋就去敲叶添光家的大门，站在别人家铁门前搞到鸡鸣狗吠。

“大佬呀，有冇搞错呀，宜家六点都未到。”

（大哥，有没有搞错啊，现在六点都没到。）

叶添光连件衫都没来及穿，就被老婆踢出来应门。吴柏生不好意思傻笑，开口道：“借条车匙俾我，下昼翻嚟。”（车钥匙借我下，下午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