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究竟怀了谁的崽(101)
那处滚烫滚烫的。
唰啦一下,沈弱流耳根红得滴血,慌忙将手抽回来,“混账……混账东西,你放开朕!你这是在做什么?”
霍洄霄任由他将手抽回去,勾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盯着他看,目光一瞬不瞬。
沈弱流如坐针毡,浑身不舒服,硬着头皮昂首瞪他,“你看朕做什么?”
霍洄霄没答话,笑了声将目光挪开,敛眉道:
“中毒之事我会帮你查。”
“为何?”沈弱流攥着滚烫的手心缩回被褥,闻言一怔。
霍洄霄将茶盏放回窗边,添满,自己喝了口,“不管‘伊迪哈’是卢巍不小心在哪个花楼沾上的,还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仙抚关外的东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了郢都,圣上不觉蹊跷吗?事关北境安危,不得不防,圣上该晓得其中利害。”
若只是花入郢都便罢。
怕的是仙抚关外那些虎视眈眈的挐羯人早已悄无声息潜入郢都,亦或是与郢都之人里应外合,另有图谋。
何况那名为“春宵一刻”的情毒来历也十分诡谲。
这点,在谢甫说出这花香来历之时沈弱流便已经想到了。
只是……他觉得今日这混账对他的态度颇为怪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条四处咬人的疯狗突然变得正常反倒叫他更加害怕。
此刻冷静下来,他看着霍洄霄,双眼微眯,
“霍洄霄,朕虽小你几岁,却也不是三岁小孩,没那么好骗,你先前对朕那般羞辱捉弄,朕忍了,后来又要跟朕划清界限,朕也应允了……可你现下这些事,又是在做什么?你若为方才之事心存愧疚,朕那巴掌已悉数讨回,你也不必如此虚与委蛇。”
门外大雨如注,纷乱交织,亦如两人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霍洄霄闻言一顿,随后又抬手将茶盏添满,嗓音淡淡的,
“圣上可知我的母族胡羝人信仰一种叫做‘乌尔浑脱’的神鸟?”
沈弱流不明其意,蹙眉道,“朕不知。”
“圣上不知道也没关系……”霍洄霄昂首将盏中茶水一饮而尽,浅眸光华流转,犹如红蓼原上澄澈的海子,
“沈弱流,之前的事你可以不提,也可以当作没发生过,可我……不能,我心里有个疙瘩,我放不下。”
错了就是错了。
将错就错。
沈弱流与那双浅眸对视,只觉深不见底,万千光华好似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密不透风,将他死死罩住,拉入最深的湖底。
可……这是什么?
他觉得霍洄霄这话莫名其妙,腔一阵酸涩,像有什么东西几欲破土,没由来的慌恐,亦觉心惊。
这混账果然脑子有病……沈弱流逃避似的下了定论。
第43章
巷子里沉黑一片, 卢巍从家酒楼出来,醉醺醺地扶着墙往府里走。
灯光幽暗,在雨后的冷风中打着旋地往他脸上照……一张脸青紫交错, 仍旧肿得瞧不出原样, 唇角裂开的口子方才喝酒时崩裂了,渗出点血珠子。
风吹伤口, 跟刀割似的,卢巍痛得倒抽冷气,眼底一片阴冷, 舔尽唇角血水恶狠狠地啐了口:
红蓼原的小杂种!
若不是这个红蓼原来的混血小杂种坏他好事, 苏府怎会向他爹发难,自己又怎会被禁足这么些日子!
有些天没沾酒色,今日叫了可意的美人作陪, 一杯杯下肚, 竟有些吃多了,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仍有不少积水的巷子里, 心底盘算着怎么将这笔恶账从那个杂毛手中讨回来。
此夜无月,穿堂冷风一过, 转角风灯被吹坏了几盏,扑沙沙破败地响着。
总觉得那黑暗中有什么吃人的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口等他走近, 卢巍心底犯怵, 扭转了身子朝另一边走去,心跳如鼓。
突然, 风更猛了, 吹得他一个激灵, 这时黑暗中蓦地出现一个黑黢黢的影将去路堵死,朝着他的脸挥拳猛地砸来——
“啪”
这一下卢巍猝不及防, 身子重重砸在墙壁上,整个头刺疼,五脏六腑都碎了,黑影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抬手掐住他脖颈,摔在巷子尽头。
“……唔。”卢巍呕出一口鲜血,抱着头痛苦地呻/吟,怒喝道:
“没眼色的杂种!劫财劫到你祖宗头上了!你可知我是谁家的公子!也敢朝我动手?!”
随着湿润夜风传来一声嗤笑,黑影慢条斯理地揪住他衣领猛地撞在墙上,
“杂种的祖宗不也是个杂种!卢大公子怎么自个儿骂自个儿呐!”
卢巍撞得脑子发懵,骨头都碎成了渣子嵌进血肉里,却觉这声音很熟悉,他忍痛睁开眼……
果然。
一双浅色眸子,犹如躲在草丛后窥伺着猎物的鬣狗,正满眼阴冷的死死盯着他。
虽然他遮着半张脸,但仅凭这双让人不寒而栗的浅眸,卢巍就已知晓这人是谁。
后背吓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抓住浅眸收紧的手臂,死死咬住牙关,“霍洄霄!你个红蓼原来的杂种!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至此!”
被识破身份那人也无半点惊慌,掐住他脖颈的手背青筋暴起,寸寸收紧,冷笑道:
“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窒息感逼得整张脸涨紫,卢巍目眦欲裂,嘴角伤口不住地流血,“我□□娘的霍洄霄!你……你要是敢动我,明天我爹就会带人踏平你北境王……”
霍洄霄挥拳砸在他侧脸,卢巍话未说完吐出一口血。
“你爹要将我北境王府怎么来着?我没听清……”霍洄霄索性将面罩扯下,冷笑着揪住卢巍发顶“啪”地一下撞在墙上,“不如卢大公子再说一遍!”